第七节

你像后来的入hu推销员那样，是他们的先声，骑着自车，挨门挨hu，全不guan对方是否打断，是否命令住嘴，把话最快最清晰的说chu是一zhong信念。自行车完全复原，所有的零件都拆洗了一遍，ca得油光净亮，lun子转动念念作响，如同像新车chu厂的声音，再骑上五年十年也不成问题。脸上的ca伤基本已经痊愈，额角有tou发盖着看不chu来，像常人一样。chun回地暖，那年上门推销的人太多了，好像雨后chun笋，惊蛰一声chun雷，忽然间冒chu了许多来历不明的人，你以前从未注意过，不入一行不知dao行行人多。推销员走街串巷，带来了各zhong意想不到的产品，事实上各se人也像商品一样，完全可以把他们看作就是牙签、烟，酒、腊chang、饮料、纸巾、猪脚、下水、野生动wu，土特产品，当然这其中还包括记者、书画家、liu狼歌手，行yin诗人与风尘女子，而餐馆酒楼差不多就是集散地，你方唱罢我登场，虽不能说成群结队，却也川liu不息，没zuo过推销员或liu狼艺人的gen本不知dao那时的餐饮老板是如何的心烦意luan、暴tiao如雷，好不容易上了一个客人，还是来推销的、卖唱的、记者或工商税务，这事搁谁有时也难以控制自己。工商税务还好点，着装执法，执行公务，但如果是记者，证件亮得稍晚一点就有拳脚伺候的危险。

被赶chu来是家常便饭，如果哪家店门突然推chu或扔chu一个人，一点也不稀奇，该人往往一点不在乎，掸掸shen上土，扭tou就进了另一家店。为了不至刚一进门就被赶chu，你不断更换服装，帽子，尽量使自己像一个就餐的客人，职员或公务员或大学生，一度你还穿上西装，打上领带，效果不错。有点外企或外贸的味dao，偶尔还被当成日本人或韩国人。尽guan如此，如果店里空空如野仍有可能遭遇不幸，这时老板往往阅人无数，火yan金睛，食客与非食一yan即可看chu。你后来有了经验，逢到那zhong目光转shen便走，就算如此有时仍会听到背后一声：“傻X！”

也遇到过颇有修养的老板，买卖不成仁义在，给你送上一杯茶，温文尔雅听你介绍，让人yan睛chaoshi，真想要上两dao菜吃喝上一顿。在中关村，电子一条街，是的，你已到了海淀，快到颐和园了还无一斩获，一家开业不久的餐厅，还在打八折优惠期间，餐厅张灯结彩，布置优雅，人虽然寥落，服员小姐却微笑相迎。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人，穿中式布褂，年岁不大但是老派，招待一杯清茶，一盘瓜子，你介绍完了，老板其实一始就发现了问题，但仍有风度地听着，完了摇摇tou，xi了口烟斗说：问题不在于价钱多少，这zhong方式刚开始行，是个创意，但是现在不行了，我问你，你现在拉到多少家了？你低声而诚实说只有五家有点意向，说不好。老板吐了口烟，给你添烟，那天你真是渴了。老板说：我给你chu个主意，回去跟你们经理说这事创意不错，但是不能这么zuo，这么收费不可取，类似收费已经太多，骗子也太多，不如换一zhong方式，先免费刊登调查，然后向餐馆推销你们的《指南》，你刊录了人家的内容，再去上门卖书要亲和得多，也容易得多，订价高点都没关系。这么说吧，我是这店的老板，你收录了我的内容介绍，我肯定会买一本，至少一本，也可能两本三本，这个钱我愿hua，你回去算算，一本书你卖五十块钱，不高，一万本是多少钱？你们这一本书成本才多少钱？你可以算算。

临走你握着老板的手半天不放，哽咽得说不chu话。

回到所里满tou热汗，因为激动，苦不堪言，劳而无获，你结结baba，表述不清，结果没等说完经理就不耐烦了，你来干嘛来了，给我上课来了？钱，钱，我说你拿回多多少钱？这样不行，你大声说，我一家也没拉到！你才跑了多少家？我没数，不过怎么也有一百多家了。才一百家？有人跑了一千家了，十万家你跑去吧，肯定能挣到钱。您为什么非要这样？换zhong方式又好干又多挣钱为什么不行？嘿，你他妈真以为我傻呢？我不知dao你说的？那得先期投入，把书印chu来！你有钱印书吗？让你跑三个月一分先不给你你干吗？就你还给我上课？咱们这叫拉一家是一家，拉多少算多少，先把钱拿到手，这叫无本的买卖你懂吗？你懂个pi！是的，当时你真的懂了，可是你还是天真的问，那书得什么时候chu来，到时间怎么办？

怎么办？经理突然笑了，你cao2那心干嘛？今天你是不是闲得了，我告诉你没日子，chu不chu还单说呢！我他妈就不该跟你废话，行了，你愿不愿干？不愿回家去，呆着多好呀，走吧走吧，以后拿不到钱你就别来了，我这多忙呀，你以为就一个项目呢？走走走，以后别来了，呵？哥们儿，算我求你了，行吗？

你怎么能骗人呢！你大声说，yan泪几乎掉下来。

你陷入了一个从tou至尾的骗局，整个调查所都非常可疑，你还自己印了名片工作证jiao了押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了什么？你再也受不了这一击，但是你已经停不下来。至少挣回自己的本钱，你发疯地想，总要成功一次，哪怕就一次！无论沙尘天气、泥雨或风和日丽，你像烂纸一样撞进餐馆，飘进飘chu，不等别人轰你自己就先逃了chu来。你的黑se西装一直没脱下来，后来黑se变成了黄泥se，但是你意识不到，居然每天还打领带。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