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谈判工具的垃圾腐化气味,完全被冰雪中和了。工会的人正在苦等春天的到来,以及雪融后的刺鼻味。
听到高跟鞋敲打在磨亮的石板地上的声音,安德烈及时抬起头来,看到卡米拉卡哒卡哒地走过,她的手挂在一个蓄胡年轻男子的肘下,该男子看起来就像穿着一身黑色帐篷。他们在电梯前停下来时,安德烈听出来他是奥利维尔-土伦克,一位时髦的巴黎设计师,以极简单抽象派的家具设计闻名,目前手中正着手把苏活区的某家肉品包装厂改装成小巧的饭店。
电梯门一开。他们飞吻道别——双颊各一,还有一个是祝好运。当电梯门关上时,卡米拉转向安德烈。
“甜心!你好吗?我真是糟糕,让你等那么久。”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肘,推着他走过接待员的桌子。“你一定见过了多蒙妮。”
接待员抬起头,嘴巴象征性地微张,几乎没有伸展到她唇上的口红。
“是的,”安德烈说道。“我想是的。”
当卡米拉把安德烈导向走廊的另一端时,她叹了一口气。“职员真难找。她的脸色是有点不好看,我知道,不过她倒是有一个有用的老爸。”卡米拉从墨色眼镜的上绿瞅着安德烈。“苏富比。”
他们进入卡米拉的办公室,资深秘书也在,他是个修长的中年人,手上拿着记事簿,肤色是与季节不合的深棕褐色。他对着安德烈微笑。“还在拍那些超凡的快照吗?”
“我们尽力而为,诺尔。你到哪里去了?”
“棕榈滩。想都不要想我会告诉你我跟谁在一起。”
“我不敢想。”
诺尔似乎有点失望,转向卡米拉。“加先生要跟你说话。其他的电话都可以等。”
卡米拉在她的桌子后面踱来踱去,听筒就偎在肩膀上,她的声音低而亲密。安德烈认出这是她的加洛贝丹的声音。他不只一次地暗忖,他们的关系是否超乎寻常。就他自己的品味来说,卡米拉太过强悍,很像一颗企业飞弹,不过她无疑是个魅力十足的女人,成功地用过每一种找得到的秘方来抗拒青春的飞逝。她很瘦,但是瘦得漂亮,她的颈项圆滑柔细,下巴毫无赘肉,由于她每天固定清晨六点起来运动,她的手臂、大腿,以及臀部,都又瘦又结实。卡米拉身上只有一个地方稍微蓬大一点:她的头发。卡米拉深棕色的盔形头发,是如此的笔直、干净、有光泽,且深具弹性,从她每周去三次伯格姐美容院保养看来,这算是个传奇。在她挂上电话对着加洛贝丹柔情地说再见之前,卡米拉的头往前倾,安德烈看着她的秀发垂下来,盖在她的脸颊上。
她望着安德烈,做了个鬼脸。“老天,一堆事情要做。他想要办场美式宴会。你能想象吗?”
“你会喜欢的。刚好让你有机会穿美国传统服装。”
“那是什么?”
“问诺尔。他大概会把他的借给你。”
“不好笑,甜心。一点都不好笑。”卡米拉在记事簿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注视着手腕上尺寸稍大的劳力士金表。“老天,我必须用飞的。”
“卡米拉?是你要我进来见你的,还记得吗?”
“我的午餐约会已经迟到了。是强尼。我不能让他久等。这是最后一次了。”她起身站起来。“听着——是圣像,甜心。法国里维耶拉区的圣像,可能还有些法贝积金饰。你得四处找找。拥有人是一位俄国老贵妇。诺尔有详细的资料。”卡米拉从桌上拿起她的皮包。“诺尔,车子有没有在下面?我的大衣在哪?打电话到‘罗伊顿’找强尼,告诉他找塞车。说我正从一个令人心碎的丧礼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