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有人接。
“汤恩慈。”电话里传来的声音。
原来池叫汤恩慈,多好的名字,一定是教徒,像他一样。
不知道为什幺?心中就涌上一阵温暖。
“汤小组,我是李隽之,就是…撞伤你父亲的人。我现在在医院。”
“什幺事?”她冷漠如恒。
“我诚意地想替他转私家病房。”他说“你允许我这幺做幺?”
“为什幺?”
“我希望他有个安静的环境休养。”
“有这必要吗?”她冷冷地问。
“我只是一片诚意,请勿误会。”
“诚意也是浪费,你不觉得吗?”很尖刻的话。
“汤小姐,我…”
“你真的见到了他?”汤小姐怀疑地问。
“我就在病房外的走廊打电话,”他说:“我觉得三等大房太嘈杂了。”
电话里有一阵沉默,然后她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对他来说,换不换病房已全不重要,再杂再吵也没关系。”
“我不明白什幺意思。”他叫。
“他的脑已完全破坏,再无思想、记忆。”她的声音还是很冷、很硬、很坚强“换句话说,他变成白痴。”
“不…”他吓得大叫起来“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怎幺会…会如此。”
“我相信事实。”她冷淡的“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那…那我…”他在电话的一端哭泣起来“我还有什幺事可以做,可以帮忙?”
“没有。再没有任何事你可以做的。”她生硬的“这个时候,你最好还是远离我们。”
“不…”
“你再出现,只有徒增我们的麻烦及负担”她说:“我已说得好清楚,这件事,错不在你,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更没有义务负什幺责任。”
“汤小姐,请给我一个机会…”
“什幺机会?出一点钱令你良心平安些?”汤小姐似乎也激动起来“事到如今,你也该知道金钱是帮不了忙的。能买回他清醒吗?”
“不,不,我不是这意思…”
“可是我这幺想。”她斩钉截铁地“所以请你以后不必再打电话或探望,我们不想见你。”
“你…怪我?”他心冷了。
“怪你有什幺用?能救醒父亲?”她颤抖的“而且根本不是你的错。”
“我良心不安啊。”
“你多此一举,现在是什幺社会,撞伤了人你不逃走已经很好了,我们没期望过你奉献。”
“汤小姐…”
电话挂断了。汤思慈是个太冷太绝的女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他颓然回到那又大又杂的病房,在床畔坐了一阵,虽然汤先生不会知道,他只是尽心。
罢才那护士又回来了,很诧异地望着他。
“你还没走?”
“我想替他请个特别护士。”他说。
“没有这规矩哦!”护士笑了“三等病房请私家护土?”
“不能例外?”
护士摇摇头。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幺怪的人,撞车又不是你的错,何必内疚成这样子?”她说“我听同事说,他女儿啊!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她是看见他曾流泪吧!
“不流泪并不一定代表不伤心。”他帮着汤思慈。
“是啊!但那位汤小组却是冷着一张脸,好像在怪责受伤的父亲,这也真少见。”她说。
“我…这就走了。”他站起来“很遗憾,我什幺忙都帮不上。”
“算了,这年头没有人再讲良心,你这种人啊,总有一天吃大亏。”护士笑。
隽之离开医院,护士的话还在他脑子里转。
他这样算太有良心吗?只不过尽人的本分而已,现在的世界到底变成什幺样了?
鲍司里的事依然不多,是大家体谅他的心情吗?
总经理经过他办公室时说:“拿两星期大假去旅行吧!你需要休息。”
休息…他并不想逃避。跑到哪儿都是一样,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件事。
心里烦乱不安,又不想回家,突然涌上来的意念。
“晚上可有空,我们一起吃餐饭。”他对周宁说。
她大吃一惊之余,显然也欣然于色。
“有空,你想去哪儿?我订位。”她大方的说。
马上,他就后悔了。他为自己找来麻须,是不是?
“随便!中环好了!”他勉强说“订三四个位子。”
“三四个?还有谁?”她又意外。
“一个…哎,客户。”他胡乱说“美国来的,我们总要招待他一下。”
她看得出来失望了,是客户的应酬,并非私人的。马上她就不那幺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