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你好，我是节成的女朋友，我叫曼予。阿公要喝粥，当然是孙媳妇来喂，你们闪边。”穿着连开衩的黑旗袍，一朵蓝金牡丹绣，夜里上还着一缕黑纱，不知什么时候蹦来的她，不客气的拿走碗，连汤匙也没有的，就想要在节成家人面前现殷勤。“你不是那个狐狸猪吗？你来这嘛？”她的刻薄嘴脸，上引起周遭人的不满。

煮粥不难，只是好久没有替其他人饭有不安。想着母亲丝瓜粥的滋味，挑了一条澎湖丝瓜，刨洗净后，用纸巾将过多的分，刚好他们有一大锅汤备用，取一大碗的汤，冷饭，丝瓜切丁，唯一改变的是将丝改成方便老人家，少许盐、味，起锅后滴撒些香油，葱就行了。“赞喔！

准备膳、祭拜用品的地方相当明亮，有五、六个人在忙着张罗一荤素的料理。备的对面有两三张大圆桌，成山的金银纸，香烛、灯笼安置一旁，几个妇人正折着一朵朵的纸莲，成朵结串，一落一落地的尼龙绳绑好，他们应该都不是节成的亲人，纯熟的手法像是受聘前来的专家。

“会吃又会煮。”再俐落的手艺也得不到一句正面的称赞，难这是胖的宿命吗？

我又盛了一碗没有葱的粥给看护，但是这粥却被抢走。

“你是谁？”看护不悦的问着。“你又是谁？”“我是老先生的看护。”“我看也是，我是这家未来的孙少，你给我放尊重一。”“孙你祖妈！”一个着上半，挂着蓝帆布围裙的厨师，拿

阿公说，如果可以他下辈会娶阿贵某。

“老番癫自己都不知自己在什么，你不用理他啦！”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厨师了，帮我旋开瓦斯后，他们就站在一旁着烟，闲聊兼看好戏。“我们这都是大锅、大铲、大匙、大火，不过看你这个汉没问题。”不理会他们的调侃，我专心地找寻我需要的东西。

阿公说，我很，只比阿贵差一。

让我兴的是，老爷爷愿意，整整一碗连半也没留下，老爷爷拉着我的手说：“你真是又漂亮心又好的女孩。”

他着泪，像是现在才接受他媳妇已不在人世的事实“阿贵煮的比你好吃一，她知我不吃葱。”在场的人都被这句话动，纷纷掉下了泪，我也不例外。看着见底的碗，我暗自谢老爷爷的贴心。

的脸浮现如此复杂的表情，能想像、能理解却无法安他。神鱼赶带着雅达到附近的商店买玩，避免这不识愁苦的孩，一不留意就扰节成烦杂的心绪。我则是绕到灵堂的另一边，去呼一下这久违的外地空气。

记得母亲的守灵夜，所有的纸莲都是邻居大婶和我两个人折的，不分昼夜的赶工也不过是一、两百朵的量，而现在在我前少说有一千朵以上。嘴里有着天上人间的叹，手却是不试曝制折片角起来。桌边有一个老爷爷坐在椅上，手上握着整叠冥纸，一张张地放到他脚边的金桶里，嘴里振振有词念着金刚经。老爷爷瘦得见骨，双油横溢，想早已是不能见了吧！

“阿公，我们回去休息了，天冷，冒了不好。”年轻的女孩劝着老爷爷，但他不为所动。“我要吃阿贵煮的瓜仔粥。”老爷爷使尽全力说的话，能听的清楚却只有这一句。女孩是节成父亲新请来的私人看护，护校毕业，是有证照的护士，忱又有心。她中的阿公就是节成的爷爷，从前是家族的领导者与捍卫者，如今倒，双脚退化成一对圆形的金属，如果没有人照料推动，他的存在不过是一张椅大小。

“阿公，你要吃什么瓜仔粥？”桌上其实已经摆着一锅清粥跟各式的酱瓜，但是我还是蹲下扶着椅背在他耳边大声地问着。“阿贵煮的瓜仔粥。”微弱的声音说着重覆的一句话。“阿公，瓜仔煮粥，还是瓜仔另外放。”我问着。“瓜仔煮粥。”糊中仿佛听到这样的答案。徵得看护的同意，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走到厨房拜托厨师们让我使用厨和材。

阿贵是节成的母亲，对老爷爷来说，是他生命所剩的倾听者，是他半个、半个灵魂，他的思想、他要去的方向，就只有这劳苦的媳妇才知悉，媳妇和他都是被儿遗弃的人。他曾经以为当他归西时，一定能有个媳妇为他掬一把真诚的泪，想不到连老人家最后这希望也被粉碎。金桶里火焰渐衰，因为年轻女孩不愿意再将冥纸给老爷爷。这不能怪她，基于她的专业与负责，不该让老爷爷继续在风寒重的夜里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