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愿望。这么环球旅游也贵不到哪儿去。”
“咱们将周游全球。”我说,感到睡意包围着我“咱们一起参观所有的城市,我也希望这样。它们当中有一些我熟悉,到时候我领你一一游览。”
“太好了,罗伯特!”她更紧地搂着我“香港、马尼拉、台北、长崎、横滨、东京…”
我只能非常模糊地听到这些话,然后我就睡着了。在梦里,我到了非洲、达累斯萨拉姆,为了给昂热拉买一根珊瑚项链,我跟一位商人讨价还价。
18
她坐在浴室里的梳妆台前,坐在有三块镜面的镜子前的一张小椅子上。灯光间接地照在镜子上。昂热拉穿着一条肉色的三角裤,别的什么也没穿。她已经做好了头发,做得很快。此刻昂热拉正在化妆,因为我请求过她这么做。我坐在卧室的床上,注视着她。先前我们已洗了澡。然后昂热拉用一种油脂搽了全身,它很快就被皮肤吸收了,我给她帮忙。她说,因为戛纳空气干燥,她经常把她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得经常往皮肤上涂油。现在她坐在三块镜面的镜子前,把一种矿泉水浇在一块小海绵上洗脸。我坐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
“这会让男人感到无聊透顶。”昂热拉说“你走吧,去读点什么,喝点什么,罗伯特。”
“不,”我说“我要看你。”
“你喜欢这么做吗?”
“我还从没有这么做过。跟你在一起我喜欢这么做。”我说。
现在她往脸上涂另一种油脂,揉搓,让它渗入皮肤里面。她集中精力地这么做着,不停地望着镜子里,她能从那里面看到我。我们看着对方的眼睛,虽然她是背对着我。她拿起一种液体的化妆品,均匀地涂在脸上,它跟她的皮肤有同样的金棕色色调。
“你用这种化妆品让肤色均匀,是吗?”
“对,”她说“我有几种——不同的色调——你知道,这取决于我的皮肤被太阳晒得有多黑,取决于它的色调。”
我点头,她在镜子里看到了。
我想:我今天肯定不会告诉她,我的腿得截去,但是我总得在什么时候对她讲。那时候她会如何反应呢?要是她安慰我、帮助我,怎么办呢?那我怎么办?感激每一句话?缠住她?这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能鼓励她这样做吗?或者,即使到了这种地步,就因为我深爱她,我也不必悄然无声、不留痕迹地从她的生活中消失?我的思绪、我的感情反反复复。紧接着我又充满了希望,心想,如果我不扔下昂热拉单独一个人,不让她孤独,那不是自私自利,相反。我可以而且必须留在她身边。我想,我必须…
昂热拉拿眉笔挑高眉毛。她完全沉醉于她的工作。她想让自己变得“更美”她为我这么做。如果她为我这么做,她也会为我做其它事情,肯定无疑。她肯定会为我做一切,在手术之后照料我,帮助我,直到我装着那么一个假肢能走得好好的。跟我夜里的想法完全相反,我现在想:我的老伙计,你遇到了昂热拉,这是你能碰上的最大幸福。如果他们截去你的腿,跟她一道你也能挺过来。可那之后你还是个真正的男人吗?这行吗?为一个女人做一个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