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好处地露出她两条美丽的长腿。她脖子上戴了一串闪闪发亮的日本珊瑚首饰。
一个申劳的贴身保镖装扮成侍者,每隔几分钟就巡视一下餐厅。申劳在哪里,他的保镖们就在哪里转悠,这已成为一个惯例,虽说他们并不总是装扮成侍者。“你需要这些保镖,”尼科尔有一次数落他“是为了证明你自己的存在。”此人是中国人,而真正的纽约侍者一向是土耳其人或爱尔兰人,可这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好奇。
不过尼科尔的普通话却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胡先生和太太说的是另一种中国方言。胡先生意识到这一点后,便希望大家都说英语,使他太太的初级英语水平能有所提高。尼科尔和尼基默许了。
胡太太难得开口,只顾眼睛朝下逐一打量每道菜,目光中流露出卫生检疫员似的专注神情,甜点还没上桌,中国侍者过来叫申劳去接电话,她也没抬一下头。过了一会,尼基得知电话是巴克斯特-周从华盛顿特区打来的。但在席间,申劳返回桌边重新落座,忧郁的脸色使人看出他心绪不佳。坏消息来了,没有哪个保镖能抵御得了。估计可能还有人不知道坏消息,直到晚宴散席,申劳没再吭声。
打破胡太太沉默的任务落到了尼基身上。“您在纽约呆的时间长吗?”尼基问道,他从小就接受训练,知道如何应付交谈中的短暂冷场。见她没有搭腔,他又把话题转移到更能引起对方兴趣的事情上。“你的孩子呢?”
“他们都很好。”胡太太出言吐语,恰似集成电路块复制的人声,带着毫无规律的非重读节奏和停顿。
“他们在这里上学吗?”
“在北京。他们很好。”
“那么你有时间逛纽约-?”
“我逛得很好。”
不知怎的,这种有意思的交谈让胡先生兴致大增。“你的儿子真是为你增光啊,”他对默不作声的申劳说道“通过后代我们才证明了自己对于人类的价值。”
“以及我们在地球上的存在,”尼科尔补充道。
两个没带武器的传者推着一只插满红绿蜡烛的白色的大蛋糕进来了。蛋糕在一个机械装置的底座上慢慢旋转着,音乐盒中唱着辛斯森构思绝妙的一首节日歌曲《圣诞老人要来镇上了》。
申劳和胡先生对这种圣诞风俗无动于衷。尼基、他母亲和胡太太对丁-弗莱德-库茨演唱的这首曲子全都一无所知。因此,随着小平台咚咚当当地越转越慢,演唱者唱到:“你最好留心点,你最好——”戛然而止,餐厅里陷入一片沉寂。五位用餐者全都茫然不解地听着,看着。
圣诞节那一天,查理-理查德和他的妻子女儿待在一起,只是作为一种基督徒的仁慈善举。米西也邀请了安迪-里德,对这个她已对他们说过好几回了。“那可怜的人圣诞节孤孤单单的,是不是太让人伤心了?”
在温菲尔德的新公寓吃午餐是她的主意,她要确保圣诞老人带来的是名副其实上的“家庭”她带来的礼物是二十四只难看的摩塞尔铅水晶高脚酒杯,这些酒杯是在布拉格买的,盛在一只衬有天鹅绒、远比酒杯耐看的核桃木盒里。查理记得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结婚礼物,一直没有打开过。富人的节俭总是发人深省。他想起齐奥-伊塔洛那抠门的习惯——保存从别人来信上裁下的空白纸片。
本妮送给温菲尔德一个俄罗斯西里尔字母的强手棋。安迪来的时候带了一套可折叠的聚脂餐桌和餐椅。查理什么也没带。他在小屋子里走来走去,就像被囚禁在笼中一样。
这幢五层无电梯小楼朝向南方。温菲尔德很走运,没有高楼挡住她的视线,她可以一直看到南边三十个街区以外的克莱斯勒大厦。“生手的好运,”查理对她说。“在所有我对你的祝福中,排在首位的就是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