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在场里疯跑罢了。会翻俩跟就是绝活儿了；不会翻跟的，没准儿还得挨刀哩。”接着向喜就给甘运来讲了一个叫“杀人摘瓜”的节目，说是班主着一个小闺女往一只坛里钻，那坛的才有小孩拳大，小闺女左钻右钻也钻不去，班主就说“你这不争气的东西，留着你有何用！”说着亮一把砍刀就朝小闺女砍过来。小闺女边哭边绕着场跑，喊着“叔叔大娘行行好，给我儿钱吧，我师傅就要杀我啦！”有心的看客便开始往场里扔钱。但班主还不罢休，他将小闺女摁倒在地，且挥起了闪亮的大刀。他手起刀落，砍刀竟切小闺女的脖里，鲜血顿时来。小闺女的歪在一边，和脖“若即若离”向喜讲的是故事，甘运来倒让这故事给惊呆了，他惊恐着问：“哎呀，那是怎么回事？”向喜说：“开始我也被他们吓住了，后来才明白其中的奥妙，典故都在那把刀和刀鞘上。”甘运来仍然不解地问：“那血呢？血是哪来的？”向喜说：“血是红米汤，红米汤在了刀把里，刀一砍就卧了刀鞘，班主用力把刀鞘一挤，米汤了一脖。这就是‘杀人摘瓜’，有什么看。”

这天向喜着戎装，被副官、护兵簇拥着坐在了瓦尔斯班的大棚包厢里。位于大棚后方的包厢竟是用缎屏风相隔，桌上摆着鲜果和白瓷盖碗。向喜环顾这个圆形大棚，只觉得比个小戏园还要气派。但置于大棚里的向喜，脑里不知为什么还是那些撂地的，他记起撂地的在演前都先由班主场“卖”卖的双手抱拳向看客作揖后，就说些大同小异的开场白“哎——各位爷们儿各位大娘婶妹，小的我向各位施礼了问安了！哎——常言，这卖艺讲究走，逮狼讲究守；锣鼓就是千倾地，猴就是骡哇！小的今儿个初来乍到，借贵方一块宝地给各位行家耍上几手…”这便是卖的张嘴说话基础。此人若是饶者，会更加罗嗦无边，一心要把演时间拉长，直到观众等得不耐烦时，说不定才会来一位踢下腰的小闺女。那小闺女都是用香烟纸个红脸，嘴上说不定还挂着鼻涕，下腰时棉袄的下摆朝天撅着…向喜回忆着品了一茶，开始等待这个卖的场了。可他并没有等通常那卖的，他等了一位大礼帽、着燕尾服、手持文明的黑衣人。随着此人的场，棚上一排磨电灯也骤然亮起，幕侧里还显几位手持洋号的手。手奏过一个引后——瓦尔斯吧，黑衣人才迈起优雅的步，摇晃着手里的文明走到台站中央，站下来说：“各位军政大人，各位老爷太太，少爷小，各位看客，诸位在上，小的有礼了！”黑衣人说着双手一摊，向众人行了一个九十度的欧式大躬，然后接着说：“敝团能在南国为诸位献艺，乃敝团之荣幸。若问起敝团从何而来？好，敝人现在就自报家门：敝团本来自直隶吴桥。那位又说了，直隶吴桥？我还是没听说过。好，您老人家没听说过不要，可下连俄国人老都知中国有个直隶，直隶有个吴桥了。这么说，敝团是去过俄国的？正是。俄国人着自己的羌帖①，看着中国的玩艺儿，连声喊着‘哈拉少！哈拉少！’那位又说了，你们在俄国演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到中国来？哎——这就是敝人今天要告诉大家的。时下，我中华已南北议和，共和实现，国人正在举手呼之时，敝团还能不为此助兴吗？…”这位黑衣人的开场白终于使向喜觉，这瓦尔斯班到底是有别于他看见过的那些撂地的。虽然此人的言辞仍旧带着“卖”的架式，但终归和那些撂地卖的不一样了。听音，该人虽竭力模仿着外路人说话，直隶人的音却还不浅。比如他把“不知”

但是甘运来还是决心要激起向大人对瓦尔斯的兴趣，说瓦尔斯演的可不是这个，中式的洋式的都有，听说还有一位叫施玉蝉的名角，擅长钢丝和术，早已名声在外。又是直隶人，又有这么大的名气，怎么也得开开去。向喜对甘运来的切撺掇仍不置可否，不过第二天他还是坐在了瓦尔斯班的大棚里。原来江湖上有规矩，戏班杂技班每到一地，首演时都要给当地军政要员送请帖，瓦尔斯班更不例外，他们还得知宜昌住着一位向大人是直隶人，就更重视对向大人的邀请。班主差人将请帖送至向大人官邸，甘运来接待了送请帖的直隶老乡。后来，当甘运来拿着请帖再次向向喜报告，向喜就决定赏光瓦尔斯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