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菲这拉弓箭的手，力气又大，又使足了劲，把刘玉锦打得昏，白的脸上立刻就浮起了五指印。

丹菲疼地皱着眉，走过去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上。刘玉锦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掌。

“去原州？”刘玉锦惊愕“那我怎么办？”

刘玉锦被打傻了，捂着火辣辣的脸，结结：“阿…阿菲，你吗打我？”

刘玉锦一把保住丹菲不放，想溺的人抓着救命的浮木一般。她无声大哭，泪打了丹菲的衣襟。

她在这里躲了一整天，冻得浑僵，只知外面闯家里来的人似乎是走了，可又得了父亲的叮嘱不敢去。刚才有人来的时候，她还以为突厥人来搜屋了，又惊恐又绝望，现在一看竟然是丹菲回来了，多日的恐惧和悲伤再也忍不住，张嘴就要哭来。

葬完父母，刘玉锦红着睛问：“阿菲，以后我们怎么办？”

也是刘玉锦运气好。刘家值钱品不少，突厥人光抢夺那些古玩玉，不屑搜后院柴房。不然，随便来人放一把火，她也难逃一劫。

丹菲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朝陈夫人的居所走去，一边：“我受人之托，先要去一趟原州。”

“阿菲…”刘玉锦摇着她“你怎么了？你可不要有事呀！”

丹菲无奈地扫了她一，

过了许久，丹菲才了一气，咽下泪，转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

刘玉锦再生惯养，也不至于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犯糊涂。她可是睁睁看着突厥人冲家里来，砍死家丁，然后抓着婢女就地**。母亲郭夫人拖着病躯上吊自尽。可她年纪还小，她不想死，刘公也舍不得她死，才拼着命把她藏在柴房的坛里。

丹菲跪在一旁，握着陈夫人的手，随着刘玉锦一起也默默地掉了一阵泪。

“围城那天陈姨一个人回来了，说你被困在城外了。我们先前都还担心你，没想转就战败了，城门破了…突厥人来得太快，我们没逃得去。后来段大郎带着亲兵杀城，我们都以为他会赢，没想却是输了…”

这大概是刘玉锦活了十五年，第一次被人扇耳光。

刘玉锦哭得更厉害，：“他突围送了一些百姓逃城，自己却是殉国了…”

丹菲提心吊胆地问：“云郎他…”

丹菲翻找到一把锄，转门之际，一声极细微的响动传耳中。她小心翼翼地放下，从靴里里了匕首。目光锐利地扫了一圈，然后落在了屋角几个半人的大坛上。

刘玉锦吓得面惨白，泪不住落，声音却小了很多，哭：“我…我也不想的。可是耶耶…阿娘…”

她眯了眯，一步跨上前，用匕首猛地将一个坛的盖掀开。瓦盖落在地上，咣当一声摔成几片。

丹菲的晃了晃，目眶赤红，涣然失神。

她又伏在郭夫人上，呜呜哭起来，却总算听了丹菲的威胁，不敢大声嚎哭了。

丹菲狠狠瞪她，咬着牙一字一句：“你要是想再这么哭哭闹闹地招蛮夷人过来，我就脆先一刀杀了你，免得你被糟蹋清白。我也算对得起你爹娘对我们母女俩的收留之恩了！”

天不早，丹菲和刘玉锦一起将父母们掩埋了。丹菲拆了两块门板墓碑，姊妹两人没有香蜡纸钱可烧，只好对着各自父母的墓碑多磕了几个。

丹菲叹了气，收起了匕首，把她从坛里拉了来。

“来！”

坛里的人蠕动着，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一张脏兮兮地，被泪打的脸。

刘玉锦猛一气，把哭声了回去，泪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后院也被洗劫过，家畜和大都被突厥人抢走。万幸柴房没有被烧，里面放着七、八个腌菜罐也好端端的摆放在墙下。

刘玉锦在坛里听到了父亲在外面被砍杀时发的惨叫声，只是她心里总存着念，觉得父亲或许逃过一劫。如今见着父亲的尸，才知一切期望都破灭了。家破人亡。

刘玉锦跌跌撞撞地跟在她后了柴房，一看到地上的几遗。她这次没忍住，惨叫一声，扑在刘氏夫妇上，大哭了起来。

刘玉锦刚哇了半声，丹菲就扑过来狠狠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喝：“闭嘴！你想让突厥人知这里还藏着女人不成？”

“阿…阿菲…是我…”刘玉锦穿着一个小厮的衣服，蓬垢面，比丹菲还像一个乞丐。

刘玉锦忍不住又抱着丹菲呜呜哭起来，丹菲抬了抬手，到底没有推开她，也跟着又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