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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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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空闲日月

卢贝隆一带的人口,在一夜之间骤减。“第二个家”——有些是很漂亮的老房子——锁好,门窗关牢,门柱用生锈的长铁链栓jin。圣诞节以前,这些房子都不会有人住,谁都看得chu来它们全是空城。空屋窃盗为什么成为沃克吕兹省的重要行业,也就很易了解了。就是装备最差、动作最慢的偷儿,有了这么几个月的时间,完全不受打扰,也总能从容完成工作,有些盗贼极富创意,竟把整个厨房拆除搬走。罗ma式的古旧屋瓦、有收藏价值的前门、ju大的橄榄树,都有人偷。倒像是哪个小偷正在装修房子,以鉴赏家的yan光多方搜寻,看到什么合用的东西便取去。也许就是他,拿走了我们的信箱。

当地朋友,一个接一个,从夏季隐居chu1现shenchu来,再度与我们相见。他们遭受太多访客的sao扰,此刻惊魂未定,诉说的故事大同小异。卫生浴室设备和钱是两大主题,令人惊讶的是各家访客连使用的词语都雷同,他们用迷惑的、抱歉的或是愤怒的语气,说chu这些八月常用句:

“你说什么?他们不接受信用卡?人人都用信用卡的呀”

“你家的伏特加酒喝光了。”

“浴室里有一gu怪味。”

“可不可以请你会帐?我只有五百法郎的大钞。”

“没关系,我一回到ba黎,就寄一份新的来赔你。”

“我不晓得你的ma桶这么容易坏。”

“我打到洛杉矾去的电话费一共多少,别忘了告诉我”

“看你这样为我们zuoniuzuoma,我真抱歉。”

“你没威士忌了。”

听多了有关水guan堵sai、niu饮白兰地、酒杯打碎在游泳池里、促吝小气以及吃喝无度的故事后,搅得自己在八月里还算是得到仁慈的对待。我们的房子受到严重破坏,但听起来朋友的房子创伤也不轻。而至少,当曼尼古西肆行敲击时,我们不必提供他们食宿。

九月初,在很多方面给人chun天的gan觉。白昼干燥而热,夜晚则凉shuang。空气不再如八月的闷shi,转为清新怡人。山谷居民苏醒过来,着手一年间的主要事业,每天早晨巡视putao园,查看一行一行悬在枝tou,饱满多zhi的putao。

福斯坦也不例外。站在putao园里,他捧着串串.putao,举tou望天,咂着she2tou,思索天气将如何变化。我问他,何时该采收putao。

“应该等它们再熟一点,”他说:“但是九月的天气靠不住。”

每个月,我都听到他对天气发表类似的悲观评论。全世界的农夫都是用这zhong认命而哀愁的语气,告诉你向土地讨生活是多么艰苦。风总是不调、雨总是不顺,yang光。野草、病虫害、政府,总有什么东西坏了他们的大事。他们从悲观中得到自nue的快乐。

“一年里,也许tou11个月都万事如意,”福斯坦说:“然后,啪——暴风雨一来,putao就再也榨不chuzhi了。”只剩下putao渣——他的语气如此轻蔑,我可以想象他宁可让风雨打坏的putao挂在枝上烂掉,也不愿浪费时间去采收那些连普通酒也酿不成的东西。

仿佛他的生命还不够悲惨似的,大自然又为他增添了更多困扰;我们土地上的putao必须分两次采收,500棵zuo水果吃的所谓“桌上putao”先熟先采收,其余酿酒用的putao晚熟晚采收。这很麻烦,可是putao价钱好;只得耐心着点。但这也就让农夫有两次受灾和失望的机会,而照福斯坦的说法,灾难无疑是会降临的。我走开去,留他在那儿怨天尤人。

暧气设备

福斯坦带来的悲愁气氛,不久被曼尼古西的大好消息冲淡。曼尼古西像分pei口粮似的,每天给我们一些好消息。今夭的新闻是暖气设备就要完工,他似乎可以预期点燃锅炉的日子一天天迫近。他已经三次提醒我订购油料,又jian持要亲自监督guan油,怕的是生手坏事。

“不小心的话,”他向送油来的人解释:“一小滴油星子就能sai住燃烧qi,阻碍电极。我想你一边guan油,我一边滤清,比较妥当。”

送油工用他油脏污黑的手,气愤地拨开曼尼古西指点过来的手指尖。“我的油经过三重过滤,不可能chu问题。”他作势要亲吻自己的指尖,之后觉得还是不要的好。“我们等着瞧。”他怀疑地看着那尚未sai入油桶的油嘴,油工拿一块脏布,夸张地ca拭着它。曼尼古西在guan油典礼上发表了一场内容详尽的科技演说,论述燃烧qi和锅炉的内bu结构与功能,油工不怎么gan兴趣地听着,只是适时地咕噜一声“呃,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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