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叹了口气继续说:“经济不景气,美元疲弱不振。他们已经不像过去那般经常旅游了。”他的眼睛从未曾离开过将军的脸上“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回去?”
眼前这个坐得直挺挺、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男人,是怎么发现的?车上唯一的声音便是空调,将军感觉到他的肩膀陡然松落。除非他回答这个问题,否则他休想拿到护照。他看着司机宽厚的背与结实的颈子。
安烈戈笑着说:“别担心阿尔丰斯,他谨慎得很,我们全都小心翼翼。”
将军终于吐出气息。“我们今晚要交易。”
“然后呢?”
“潜逃出境。”
“哦,是的,当然。”安烈戈弯下身子,打开手提箱。将军看到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大约有几十万法郎,不禁睁大了眼睛。手提箱里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摆得下安烈兑取出来交给他的护照。“我可以吗?”他从将军的膝上取过塑胶袋,开始数钱,每数完一万法郎,便将它丢入手提箱。
“很好。”安烈戈费了点工夫,才将手提箱阖上,当将军摸索着车门把手准备下车时,安烈戈身体往后靠。他说:“那么,谈谈你的旅游计划吧,我想我应该帮得上忙。”
将军停住不动,手还停留在把手上。
“我在经营小小的船运生意,主要是运送货品,不过我们有时候也会运送有特殊需要的人。你明白吗?”不等将军回答,安烈戈又说:“凑巧得很,我的一艘船,虽然不算豪华,但还算舒适,将于后天由热那亚(Cen)的启程,前往阿尔及尔。地中海每年的这个时候,是相当宜人的。”
将军的手离开了车门。
“你和你的朋友将会绝对安全,”安烈戈看看手表“现在,我要前往意大利。阿尔丰斯比较喜欢夜晚,尤其是七月的夜晚。白天道路简直走不得。”他递给将军另一根烟。“我们会在热那亚碰面,只管到码头找我的同事,亚鲁拉号船长。他知道哪里可以找到我。”
将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失望的样子。“真该死!如果早点知道就好了,”他说:“不过,我早已拟妥其他的计划。”他再度伸手向车门。
“我的朋友!”安烈戈看起来就惨死人一般友善“我坚持你必须接受这个意外的祝福。如果警方要追缉这些新护照上的名字,一定很遗憾。真是浪费。而我痛恨浪费。”
混球!将军点点头,安烈戈回报以微笑。“你不会后悔的,海上的空气健康极了!”
“但是不便宜。”
“攸关生命的事情,是不会便宜的。”安烈戈带着道歉的口吻耸耸肩“由于你们是一群人,所以我会给你们特别优待。就五十万法郎好了。你们会吃得很好,船上有很棒的厨子。”
这回轮到将军耸肩了“我身上没有五十万法郎。”
“唉!”广安烈戈把细节搁在一旁“你我都是生意人,必须互相信赖与了解。你可以在热那亚付我钱,然后我们一起用午餐。”安烈戈靠了过来,打开车门“午餐我请客,那是我的荣幸。”
将军站在那里,看着大车驶离。当安烈戈的威吓消失,他的恐惧与惊吓转变为愤怒。一百万法郎买八本烂护照还有一趟蹲在生锈铁桶到阿尔及尔的旅行,说不定里头还有喧闹的意大利人呢!将军是个温和的人,但这简直是占尽便宜,无异白天行抢。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停下脚步,强迫自己去思考。
他有护照。他并不需要去热那亚。他可以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进行。他心想,去他的流氓安烈戈,心里觉得舒坦许多。像这样没有职业道德的人,根本不值得一顾。他记起安烈戈买护照的钱丢进早已堆满一叠叠钞票的手提箱。而他还想要更多,简直是个吸血鬼。这一次,他可不是跟一个顺从、愚蠢的凶手打交道,而是跟一个用脑筋的人打交道。
将军上了楼到了尽头,挤过了在酒吧的一群阿拉伯人,点了杯苹果酒。当他感受到酒精的刺痛与暖和,终于重新提起了勇气。他走到香烟店旁的电话亭,打了电话。当他放下电话,全身还冒着汗。卑鄙的家伙!等着瞧,看他被如何处理。
在回到卢贝隆的路上,将军停在兰孔车站喝了杯咖啡,并且思索着他的电话所可能造成的影响。安烈戈不可能会知道的。他可能会怀疑,但是根本不会多说话一一是因为小偷之间的荣誉感,而是他会让自己陷入根本未曾涉入的犯罪中。将军一面把塑胶咖啡杯丢入垃圾桶,一面想着整件事情的讽刺意义。得好好整他一顿。无论如何。等地把麻烦解决,我老早已经远离马赛,而他也不可能知道我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