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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二穆斯林的诗魂(2/2)

前面说到完,完当然是学的很的准则。我考虑这一问题,是从罗圣彼得教堂开始的。当我走到米开朗琪罗的雕塑《母》跟前时,那的完一下镇住了我。在文学上,我崇拜《战争与和平》,但是在托尔斯泰笔下,我以为现了艺术完的是《安娜。卡列尼娜》;我崇拜《悲惨世界》,但是在雨果笔下,我以为现了艺术完的是《黎圣母院》。《穆斯林的葬礼》从悲剧这一角度来看是达到一定完的程度,读完所以令人不释于怀,就因为它有悲剧化力。作者在后记中讲到:“最的技巧是无技巧,仅仅炫耀技巧就失去了灵魂。”还说:“至今不清我运用了什么技巧,也不清楚这本书时下很行的说法归属什么派。”作为一个既欣赏西方古典文学、又欣赏西方现代文学的人,我认为是现实主义的同时是浪漫主义的,当然,不是停滞于古典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而是迈步于今天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它显得更鲜活、更有灵,因而也更动人。在悲剧张这一上,它属于莎士比亚,在探索人心这一上,它接近茨威格,但是,它比茨威格有气势,因此它是不平凡的。

(此文原系刘白羽先生为《穆斯林的葬礼》所写的评论,发表于1990年7月29日《光明日报》)

颦一笑,如闻其声,如见其人,使我想到《红楼梦》中的凤。也许因为我是北京人,我生长在曾经富极一时而终又凄凉零落的大家中,人情冷,世态炎凉,使我懂得梁君璧,她表面上显着压人的威势,其实内心隐藏着一腔悲痛,一书能写一个典型人已不容易,何况全书在艺术上可以称得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中之影,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我读《穆斯林的葬礼》,实为多年来难得的艺术享受。

正因为是为穆斯林人心作传,全书笼罩着一庄严肃穆的气氛,因此我说它是穆斯林的圣洁的诗篇。当然,我所指的不是在书中阐发了多少真主的旨意。我所指的是它扬起穆斯林的灵魂。也许有的读者觉得这个悲剧太悲惨了,但是,在尾声分,梁冰玉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现在门边,洁白的肤,俊秀的脸庞,黑亮的睛,长长的睫,正吃惊地看着她。‘新月!新月…’她一把抱住了少女…”是的,默默苍天,沉沉大地,过去的生活过去了,新的生活开始了。梁冰玉抱着的已不是新月,而是梁家第三代人,她抱住的不是一个新的新月,一个未来,一个希望吗?对于细心的读者,这轻轻一笔也就足够了。

当然,从学的完之境这一度来考察,全书也非无不足之。我相信作者的才华与意志是能够承受这过苛的要求的。王国维有“隔”与“不隔”之说。梁君璧之风云叱咤,韩奇之愁百结,都衬托新月,净化主题,至新月之死,大有“风雨如晦,鸣不已”之势,她盼望着天明,她在天明时死去,这是人世间多么大的悲痛呀!这些都丝丝扣,不隔;但韩奇在敦,楚雁突然而来的情,由于铺垫不够,过分突兀,从而不能化,韧至微,则隔矣。当然从全局之矫捷,大可不计片断之平弱,但有一是否值得推敲?作者心筹划,独树一帜,以今昔对比结构全书,有如两条河相溶相会,相彰相衬,其妙无穷。但是不是创作了结构,又受到结构之局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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