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 穆斯林的诗魂

刘白羽

1990年4月22日。

上午读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无法释手，不过an照我读书的习惯，总留一个结尾专门来读，因此还是忍耐住了。下午睡起，将全书读完，释chu压在心tou的沉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觉得这是一bu穆斯林的圣洁的诗篇，充满悲剧的meigan。过去的生活过去了，新的生活开始了。这bu书场面十分阔大、tou绪那样纷繁（本来人生就是阔大而纷繁的），通过一个玉qi世家几代盛衰，唱chu一曲人生的咏叹。全书前面bu分还惰缤意密，jing1心刻画，到后半bu已如大chao汹涌，不可遏止。这是玉的长河，不，人生的长河，命运的长河，悲剧的长河。到新月之死，我实在无法抑制，不能不liu下yan泪。如果不是把人生的真谛写得如此shen邃，如此动情，能有如此摧肝裂胆的艺术魅力吗？

读这bu书，有如读《ba黎圣母院》，奇谲诡变，奥妙无穷。一个中年女作家，能够有这样qiang大的驾驭历史、挥洒人生、驱使命运，写得沉雄浑厚、凝练典雅的创造力，达到了惊人地步，实在难能可贵。所以取得这样辉煌的艺术成就，诚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她在追求一zhongmei，人生如果没有这zhongmei，人生有什么意义？艺术如果没有这zhongmei，艺术有什么意义？正是这zhongmei，shen沉的mei、崇高的mei，使人的灵魂得到升华。我仔细品味著作者为什么掌握了这zhongmei，我发现，作者是一个有自己mei学观的人。她写dao：“我在写作中净化自己的心灵，并且希望我的读者也得到这样的享受”“我历来不相信怀着一颗卑劣的心的人能写chu真善mei的好文字”“我觉得人生在世应该zuo那样的人，即使一生中全是悲剧，悲剧，也是幸运的，因为他毕竟完成了对自己的心灵的冶炼过程，他毕竟经历了并非人人都能经历的高洁、纯净的意境。人应该是这样大写的‘人’。”

的确，一页一页读下来，我进入一个庄严而伟大的世界。读到《玉殇》梁亦清之死，这是大斧铿锵的雕塑，悲壮淋漓，令人震骇，读到《玉王》，韩子奇青云得意，斗角钩心，用笔如此老练，千万世态，游刃有余，我shen为这zhong艺术功力而赞叹。围绕着这一条清澈而晶莹的玉的长河，梁君璧、韩子奇，各有鲜明的xing格，各有独特的内心世界。但在这庞杂的人生之林中，却响起一支幽幽的乐曲，它由小而大、由轻而重、由弱而qiang，一个形象轻盈而chu——这就是新月，正是这一纯洁的灵魂、幽静的灵魂、mei的灵魂，本来是一dao活泼的小溪，却一下跌入人生的劫难，由梁君璧之拒绝楚雁chao这一波澜突起，掀开可怕的命运的剧变…“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bi1”使得纯真的少女的爱心像一块无暇之玉一下跌得粉碎。是的，正如作者自己所说，她是“为人心作传”——无论是优mei的，无论是残酷的，人的心灵，压倒一切，镇住一切。新月之死，令人悲痛yu绝。这绝不是因为我有一个和新月患同样病而死去的亲爱的儿子，才会抚今忆昔，引起创恸；倒是一个失去爱子的父亲的心，才能gan受到凄切命运中mei的chu2动。新月之死，是祝英台之死，是缠绵的，又是壮烈的，不只是柔情gan人而是苍天泣血，人们的心正是从这悲剧之mei中得到净化。

从艺术评价来看，我以为林林总总的诸多人wu中，梁君璧是作者塑造得丰满的一个典型形象，一言一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