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我的脸颊,凝视我的眼睛,仿佛我还是他的小女孩。我垂下目光,望着父亲可怖的面孔,起一股战栗。我想避开眼睛不看他,可是同时魔鬼却驱策着我,要我看看他变得多么恐怖。
我胆怯地回到了蓝门的房间,在那里,黑扑到了我的身上。我推开他,有点不假思索而不是因为生气。我们在摇曳的烛光挣扎缠斗,不过那不算真的挣斗,反倒像是模拟的挣扎。我们享受着彼此的碰撞,享受着手臂、腿和胸部的摩擦。我的这种矛盾的心情类似于内扎米笔下胡斯莱夫与席琳的心境:熟读内扎米的黑能否感觉到,如同席琳,当我说“别吻伤我的嘴唇,别那样”时,意思其实是“继续”?
“除非找到那个极恶之人,除非抓到了杀父凶手,不然我不会和你同床。”说。
我羞惭万分地逃离了房间。我说话的声音那么大,听起来一定像是我故意要说给孩子和哈莉叶听,甚是想让我可怜的父亲和已故的丈夫也听到,而我丈夫的尸体大概早已在世界某个荒凉之境化为了尘土。
我一回到孩子们身边,奥尔罕就说:“妈妈,谢夫盖刚刚溜到走廊去了。”
“你溜出去了吗?”我说,摆出一副要打他的样子。
“哈莉叶。”谢夫盖抱着她说。
“他没有出去。”哈莉叶说“他一直都呆在房间里。”
我微微打颤,无法直视她的眼睛。我立刻明白父亲的死讯公开后,孩子们往后将向哈莉叶寻求庇护,告诉她我们所有的密。这个卑微的佣人将会抓住这个机会,进而试图控制我。她甚至不会就此罢休,还会努力把我父亲遇害的责任推到我身上,这么一来,她便可以把孩子们的监护权移交给哈桑!没错,她真的会这么做,所有这些下流的计谋,全都因为她曾经陪我父亲睡。她何必再隐瞒?无疑地,她就是在这么做,当然了。我亲切地朝她笑了笑。接着我把谢夫盖搂到了怀里,亲了亲他。
“我跟你说,谢夫盖溜走廊里去过。”奥尔罕说。
“上床去,你们两个。让我躺在你们中间,我来讲一个秃尾巴胡狼和黑邪灵的故事。”
“可是你叫哈莉叶不准讲邪灵的故事给我们听。”谢夫盖说“为什么今天晚上哈莉叶不能讲故事给我们听?”
“他们会经过‘孤儿之城’吗?”奥尔罕问。
“会呀,他们会经过!”我说“那个城里的小孩都没有父亲母亲。哈莉叶,再下楼去检查一遍门窗,我们很可能故事讲到一半就睡着了。”
“我不会睡着。”奥尔罕说。
“黑今天晚上要睡哪里?”谢夫盖问。
“画室。”我说“挤过来一点,这样我们才能在棉被下面窝得暖暖的。这冰滋滋的小脚是谁的?”
“我的。”谢夫盖说“哈莉叶要睡哪?”
我开始讲故事,一如往常,奥尔罕很快就睡着了,因此我压低了声音。
“等我睡着后,你不会离开,对不对,妈妈?”谢夫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