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兴顺已经有几分醉意了，朦朦胧胧，睁着睛，只是。两个人又大笑起来。罗歪嘴十分胆大了，竟拉着蔡大嫂一只手，把手伸那尺把宽的衣袖，一直去摸她的膀膊。她轻轻拿手挡了两下，也就让他去摸。一面笑：“照你说，你为啥还包了她几个月，那样法？”

她笑了笑：“大老表，我看你不等吃酒，兴致已好了。”

蔡大嫂大半杯酒已下了肚，又因太从红树枝间漏下，晒着她，使她一张脸通红起来，瞧着罗歪嘴笑：“在外面生意的女人，到底赶不到正经人家的女人有情有义。你讨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不就如了愿吗？”

“还要谦逊不好？又长得好！又能！又灵！有嘴有手的！我不是当面凑合的话，真是傻福气好，要不是讨了你，不要说别的，就他这小本营生，怕不因他老实过余，早倒了灶了，还能象现在这样安安逸逸的过活吗？并且显考也当了，若是后来金娃读书成行，不又是个现成老封翁？说起我来，好象比傻。其实一也比不上，第一，三十七岁了，还没有遇合一个好女人！”

“同你一样的！”他说时，一只手已从桌下伸去，把她的大摸了摸，了。

吃酒中间，谈到室家一件事上，罗歪嘴不禁大发慨：“常言说得好，傻有傻福，这话一不错！就拿蔡傻来说罢，姑夫姑妈苦了一辈，省吃俭用的，死了，跟他剩下这所房，还有二三百两银的一个小营生。傻自幼就没有吃过啥苦，顺顺遂遂的当了掌柜不算外，还讨这么一个好老婆！…”

“要啥样的？”

“我晓得她向你说的是些啥话，就这一，我觉得她还好。但是，就说她对我有真情真义，那她又何至于要走呢？我对待她，的确比对别一些玩家好些，钱也跟得多些，若说我她，我又为何要叫她走呢？舍得离开的，就不算！…”

他摇了摇：“不见得，不见得！”

她将他的手一丢，把酒杯端起，一喝空，哈哈大笑：“说倒说得好，我就长着睛看罢！”

罗歪嘴皱起眉：“说得容易，你心有没有这样一个合式的女人？”

蔡兴顺只顾咧着嘴傻笑，只顾吃菜吃酒。他老婆嘴打岔：“你就吃醉了吗？我是啥好老婆？若果是好老婆，傻早好了。”

他的话，不知是故意说的吗？或是当真有羡慕？当真有嫉妒？只是还动人。

“不是，她并未说过，是我从旁看来，觉得你在她。”

蔡兴顺醉了，仰在所坐的竹椅背上，循例的打起鼾声。

他很是动，咬着牙齿：“不是吗？”

天一样，吃酒，好助兴！”

“哈哈！亏你想到了她！不错，在玩家当中，她要算是好看的，能的，也比别一些灵有心；但是比起你来那就差远了！…傻，你也有睛的，你说我的话，对不对？”

罗歪嘴有：“是她向你说过，说我她吗？”

她不但不躲闪，并且掉过脸来，向他笑了笑：“我看刘三金就好，也灵，也能，有些地方，比我还要好些。”

大家都无话说，吃了一回酒，蔡大嫂才：“大老表是三十七岁的人，倒看不。你比他大三岁，大我十二岁。但你到底是个男汉，有息的人！”

罗歪嘴叹了一声：“再不要说有息的话！跑了二十几年的滩，还是一个光杆。若是拿吃苦来说，那倒不让人，若是说到钱，经手的也有万把银，但是都烊和了。以前也太荒唐，我自己很明白，对待女人，总没有拿过真心来；却也因历来遇合的女人，没一个值得拿真心去对待的。那些女人之对待我，又那一个不把我当作个肯钱的好保爷，又那一个曾拿真情真义来结过我？唉！想起以前的事，真够令人叹息！”

他的手太伸去了一，她怕，用力把他的手拉来，握在自己掌中：“那你当真一个人，不是就永远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