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官府禁了船行，封了港，兄弟们就会把恨意集中到官府上。到时二郎你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会跟着你赴汤蹈火！”

看陈五的难，赵瑜宽解：“五哥不必顾虑太多，我让你接他们的位，自然不会让五哥有后顾之忧。五哥只要选一个自己喜的职司就行…也不必急着决定，五哥可以回去考虑一下，三天后给我答复。如何？”

赵瑜嘴角一丝讥讽的笑容：“得到的东西，却又被人夺去，最是让人痛恨。这事，我自然希望是让官府帮我去…下面的人不肯走，我便要推着他们走，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们拖了我的后。”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既然童贯有可能对付我衢山，那从现在起，就要必须好准备，每一分的力量也都得用起来。”见陈五被说服，赵瑜也不想再提童贯之事，他踱了两步，转对陈五郑重“五哥，以你的资历、能耐，这两年却只能当个渡船的船长，的确是委屈了。”

“海天如此雄阔，区区衢山一岛，岂是容人之！”

赵瑜回微笑，他知，赵文对他知知底，那些话糊的了陈五，却瞒不过赵文。但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这几天我在岱山，衢山岛上事务，文兄弟你可全权理，但为何文兄弟你看着蔡倬在岛上东逛西顾，却任由他扬帆离开呢？”

赵瑜着他的肩，直视陈五双，：“但我有我的苦衷，想必五哥你也清楚。”

待陈五一走，赵文便问：“二郎，方才你与五哥所说不杀蔡倬的理由，应该不是真的罢？”

赵瑜说得如此直白，陈五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肯定或否定都不合适，只能站着装傻。

“这…”陈五面现难，赵武、陈绣娘现在在衢山军中都有些地位的，若抢了他们的职位，要是被记恨了，日后定有麻烦。赵武现下不在岛上，自己权代巡检一职倒也没什么，但陈绣娘——他偷看了赵瑜一下——那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只不过童贯很快就要找岛上麻烦，就算他当上巡检，也不了几天啊！

“所以，文兄弟你才会和我一样，饶了蔡倬一命。”赵瑜接着说，在赵文面前，赵瑜十分坦诚。赵文太了解他了，如果谎言伪饰，不但骗不过去，反而会让号心腹离心。

然他觉得赵瑜想得太多，但他说得的确是有些理。

“蔡倬的现，乃是我求之不得的意外之喜，省了我多少手脚。”他一看赵文，叹着“所谓‘习劳成勤，习逸成惰’，人皆有惰，享了几年福，衢山军的骨早了。我让三弟换着带兵去琉球捕，也是想让他们见见血，但只用弓劲弩欺负些野人，却也没什么大用。没有外来的刺激，没有朝不保夕的危机，他们只会一步步烂下去。我给他们钱财，给他们富贵，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因此他们激我。但若是我要他们放弃现在悠闲自在的生活，跟着我去蛮荒之地去开疆拓土，他们就会开始恨我。这是人之常情，我可从不会以为，只要我登一呼，就能万人影从。”

赵瑜一笑，放开手，转看着门外“不过这几年来，岛上事事皆顺，却是安定得很，倒显得我多虑了。前些日，我还想让五哥你把船行向北开辟新路的工作担起来，却没想到会碰上这么一桩事。现在，良乡船行估计要收一收了，但我不打算让五哥你闲着…武兄弟的巡检，又或是绣练兵的职司，不知五哥喜哪一个？”

赵瑜这么一说，陈五慌忙站起，连称不敢。

赵文沉默了好一阵，方抿了抿嘴，斟词酌句缓缓：“三年来，岛上事业兴旺发达，兄弟们过得富足安定…但过得太好，原本的锐气却也消磨得一二净了。现在再让他们去刀添血的生意，他们定然不愿。如果再这样下去，二郎你立国称王的打算，只会是梦幻泡影。所以…”

他走到窗前，推开轩窗。他的书房，视角极佳，居观音山上，南面的窗外便能看见大海。此时，夜幕已临，月儿却还未升起，墨蓝的天空上，闪闪烁烁的都是耀的星辰。清风徐徐，隐隐的涛声传了上来。

陈五依命去了。可想而知，这几天，他想必是睡不好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