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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chou丝
一
四月十六,正午。
济南城里还在大肆搜索元宝和吴涛,对这件事有兴趣的人已越来越多,因为hua旗门和官府都chu了极高的赏金,足够让人过好几年的快活日子了。
他们搜索的对象却正在神仙窝里蒙tou大睡,居然像是真的睡着了。
在这zhong情况下还能睡着的人,除了他们两位外恐怕很难找chu第三个。
孙记属下的七十九家商号大门外都已经贴上“忌中,歇业五日”的白纸,孙大老板的暴死已经人人皆知,用不着再保守秘密。
真正应该保守的秘密是孙大老板还没有死。
大三元酒楼当然也没有开始营业,可是郑南园却在正午时匆匆赶来,因为他知dao楼上来了三位贵客,他不能不接待的贵客。
来的是济南大豪hua旗门的田老爷子父子和决心整顿丐帮、只手创立刑堂、令天下武林震动、在丐帮中cao2生杀大权的萧峻。
郑南园是走上楼的。
他也不是残废,他坐lun椅只不过因为纠缠折磨他已有多年的关节风shi。
他来的时候,楼上的雅座已经摆上一桌极jing1致的酒菜,贵客已经在座。
酒有三zhong:坛封刚启的是清冽而辛烈的贵州茅台,温和醇mei而有后劲的江浙女儿红。
盛在金杯里的是孙大老板前天在中午没有喝完的波斯pupu酒,现已用井水镇过,金杯上还凝着水lou。
田老爷子每zhong都喝了一杯,先喝过然后才说:“我们不是来喝酒的。”
他可以说这zhong话。
一个人的shen份到达某zhong程度后,随便说什么,别人都只有听着。
他说的话通常都不太好听,有时会令人哭笑不得,有时会令人大吃一惊,有时甚至会要人的命。
“我们也不是来吊丧的。”他又说“因为你我都知dao孙大老板gen本没有死。”
这句话就很要命。
郑南园居然没有反应,只不过在他面前的水晶杯里又加了一杯putao酒,刚好加满,一点都不少,一点都不多,一点都没有溅chu来。
他的手还是很稳。
田老爷子眯着yan,看着他。
“你们昨天晚上大举搜城,并不是真的为了要找那位装死反而没有死的大老板,因为这样子找人是绝对找不到他的。”田老爷子说“这样找人只能找到一些醉鬼小愉白痴。”他说:“你们这么zuo只不过为了要让孙济城明白你们已经发现死的不是他。”
郑南园在听,就好像一个小学生在听塾师讲他gen本听不懂的四书五经。
于是不喝酒的田老爷子,又喝了三杯酒,他的儿子也陪他喝了三杯。
“我们到这里来,是想问你一件事。”田老爷子的问话永远都在节骨yan上“你们怎么会知dao死的不是孙济城?”
郑南园笑了。
“这句话其实是应该由我来问老爷子的。”
“可是现在我已经先问你。”
“我能不能不说?”
“不能。”
“那么我就从tou说起。”
郑南园首先也为自己倒了杯酒,浅浅地啜了一口,然后才开始说:“孙大老板府上的卫士分为六班,分别由连gen和邱不倒率领,最近我忽然发现邱不倒率领的卫士中连续被他撤换了十三个人。”
田老爷子知dao他绝不会说和这些事无关的废话,所以每个细节都不肯放过。
“换走的是些什么人?新来的是什么人?”田老爷子问。
“被换走的是得力的旧bu,新来的都是些行踪脆秘,从未在江湖中chu现过的陌生人,年纪都没有超过三十岁。”
“你有没有在孙济城面前提起过这件事?”
“没有。”郑南园说“但是他忽然暴毙之后,我立刻就想到他的死一定跟这十三个人有关系。”
“当时他们还没有离开?”
“还没有。”郑南园dao“所以我就将邱不倒换过的旧bu全找了回来,再pei上另外十三个好手,要他们两个对付一个,去对付那十三个来历不明的陌生客,不guan死活,都要把他们带回来。”
“你zuo得对,”田老爷子表示赞许,又问dao:“结果怎么样?”
“我派chu去的人很快就回来了。”郑南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二十六个人都回来了。”
“现在他们的人呢?”
“就在楼下藏酒的地窖里。”
“每个人都在,都没有走?”
“二十六个人都没有走。”郑南园淡淡地说“恐怕永远都不会走了。”
永远不会走的只有一zhong人。
死人。
yin暗的地窖,用白布单覆盖着的死尸排列得比酒坛更整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