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师傅曾经言道,处事皆如弈棋,每一步均需料到后事如何,方能妥当。”
“嗬,”成亲王摇着扇子道“七宝太监还会下棋?”
“是,师傅极擅此道。”
皇帝突然问:“棋艺之道,你也会么?”
“奴婢师兄弟几个皆略知一二。”
吉祥道:“其中辟邪的棋艺最精。”
皇帝往棋盘上一指,笑道:“这倒要考考你,你看朕下一步该如何?”
辟邪望棋盘上迅速掠了一眼,道:“皇上胜局已定,奴婢岂敢妄言。”
成亲王一声失笑,道:“不妨,你且过来瞧。”
皇帝早知大势已去,听他此言,颇为诧异,道:“你倒说说看。”
辟邪道:“角上这条长龙即将脱困,与中腹成合围之势,成亲王边上这片黑子只怕有险。”
皇帝笑道:“这条龙如何脱困?你下给朕看看。”
“奴婢不敢。”
“不碍事,”成亲王急忙道“皇上的旨意。”
辟邪见皇帝点了点头,才捡了一粒白子,往棋盘中一落,原来是小飞,那条长龙立时颇具破云而去之态。成亲王仔细一看,不由皱起眉,合拢折扇,凝神思索。
皇帝很是高兴,笑道:“好棋。”
辟邪垂首道:“奴婢僭越有罪。”
“哪里话,你把自称京城第一高手的成亲王都唬住了,给朕长了脸,哈哈。”
辟邪这才璀然一笑,原本微有寒意的双目顿时令人不觉有春风拂面之意“谢皇上夸奖。”
皇帝点头道:“好生当差,别给你师傅丢脸。”
“万岁爷,”奉笔太监如意进来禀道“太傅刘远在乾清宫外请见。”
皇帝与成亲王都一怔,众内监顿时敛气屏声,侧殿里一片死寂。皇帝脸色难看,半晌才道:“吉祥去请太傅,朕在书房见他。”又对成亲王道:“你在这里等我。”
才说着,就见吉祥一脸尴尬进来道:“回万岁爷,刘远回道:因有紧急事宜,不在御书房候驾了。刘远此刻就在殿外请见。”
成亲王望着皇帝,皇帝吸了口气,点点头,反而平静地道:“那就在这里见。成亲王也无须回避。”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身宽体胖的刘远疾步进来,在皇帝脚下跪倒行礼。
“太傅请起,”皇帝对这位顾命大臣相当客气“什么事要急着奏?”
“皇上有多少天没有钦理朝政了?”刘远的声音十分响亮,目光如炬,直射在吉祥、如意和辟邪等内臣身上“皇上每日里只知与亲王下棋射猎,还找了这些妖艳惑众的宦官天天随驾,如此荒废朝政,百官必将怨声载道,皇上请将这些宦官治罪,专心朝政。”
“太傅,这几个内臣不过是陪朕下棋,何罪之有?听太傅的话随便杀人,以后还有谁敢在主子身边伺候?再者,这几个内臣一向行事稳重,是太后亲自调拨到乾清宫的,太傅即使不相信朕,也该相信太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