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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上。
从这天起,小公主和少年翰成发觉,他们两小无猜多年的亲情里,突然多了些什么。那是往日从没有过的却又酸酸甜甜说不清道不明的扰人情绪…这一次娘和小公主的离开,是翰成和贺妹妹相识以来最失落、最怅惘的一次。它比往日每次的分离似乎多了一份无以言说的失落和涩楚,一种沉甸甸令人牵挂的东西。
娘临走时说,妹妹大了,按规矩以后怕不能再出宫了;就是出宫,只怕也很难再回咱们这乡野山沟了。
翰成听了,怔怔地一语不发,内心却突然生出想要大哭一场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往日的小男孩了;而且,他自小就已经学会了把自己所有的思念和梦想,所有的留恋和牵萦,全都压抑在心内,然后默默地独自品咂、承受和等待…这年麦收前,奶奶无疾而终。
奶奶去后,翰成更感孤独了。他常常一个人坐在奶奶的织机前,扶着奶奶生前一双手摸得光滑油亮的织机,似乎又听见奶奶坐在织机前来回传送梭子的响声,偶尔还伴着无缘无故的叹气。记起奶奶常说:“你娘在宫里的这些年,虽说咱家一天天荣华富贵起来,乡邻们也个个羡慕得很。可我这心里怎么一天天地倒觉得怎么还没有住咱们那小茅屋踏实呢?”奶奶去世不久,因娘做了宫里的女官,以后要长期留侍宫中,因而李妃便出资帮周家在城北的金肆里置了一处小院落,令他们父子也搬到京城来住。如此,秀月虽说依旧在宫里服侍,可是一家人总算可以团聚了。
小院不大,倒也精致。后面有一处小菜园子,前面开了家小酒店。农闲时,父亲在柜前经营,老家那里便交给了堂伯、堂伯母夫妇料理。娘说过,当年就是因堂伯母的撺掇和报信,自己才得以进宫的。因而这些年日子富贵了,一直未停过对他们家的接济。
娘在宫中服侍的这十多年里,翰成在官学里习文演武一直未敢松懈。当初在老家时,因众人都知秀月在宫中做了女官,翰成又文兼武备的,所以好些有头有脸的大家商贾,甚至官吏之家都托人来家里提亲。
可是翰成这些年读书习武,长了许多见识,隐隐期望能有一番作为,此时根本无心成亲。
家里催促了几番,见他不肯答应,倒也没有太勉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