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崔晴喜笑道:“妹妹是为我不传法术生气么?这大冤枉我了。我因听母亲说,伯父、伯母法力甚高,习的是太清仙篆;妹妹屡次所说,都当作客气话;又见你那日由外飞回,遁法神妙,益发不敢献丑。既然所学无多,欲学心切,岂有不肯尽心相告之理?不过,母亲比我高得多,她素爱你,妹妹来此多年,并无传授,不是旁门道法不应学习,便恐所学一杂,有误日后正修。最好等母亲回来,问过再传如何?”绿华先颇欢喜,闻言知道崔芜一回来,必不许传,好容易有此机会,如何肯舍。又知崔晴对己忠实,百事恭顺,更佯嗔道:“我早说过,你想借口推托羞我哩,我不学了。”说罢,便要起立。崔晴慌道:“妹妹快莫生气,实恐有害,并非推托。如今依你就是。”绿华方始回嗔作喜道:
“寄母也是和你一样说法,我这人面嫩,她又尊长,问过两次,她一推托,便不好意思求了。你既愿教我,拜你为师,今日便教如何?什叫旁门下宗?我又不用来为恶,先学旁门,日后父母开关相见,再习正宗,什么都会,只有好的。何况我又只习法术,不习坐功。好歹也学点防身本领,免得连几个土人的气都要受,吃人家吓了回来。还有好些年,才见娘呢,深山之中,焉知不出什变故?无心遇上危难,不能防御,怎么好呢。”
崔晴见她笑语如珠,音声清柔,春风满面,喜幸之情,难得见到。明知有些关碍,无如爱苗潜滋,承颜希旨尚且不逞,如何舍得违她心意,阻她高兴。笑道:“妹妹的话,我没有不听的。只是你要拜我为师,或因传法,尊而不亲,反倒使我难受。你不说把我当做亲哥哥么?那是最好不过。我别的不想,只想情如兄妹,再能长此聚首,异日如返仙山,许我随去,能拜伯父母为师,永侍左右,固是三生之幸;不然,也许我常时来往,一同游赏登临,于愿也足。妹妹能许我么?”绿华急于习法,立时含笑改口道:“哥哥教我呀!”说时,面带娇羞,丰神益发美艳。崔晴从未见她如此高兴过,也是心花怒放,更无顾虑,脱口应允,将所习法术,照着绿华心意传授起来。崔晴在乃母管教之下,所习虽是旁门,对于淫邪凶毒的法术,一向禁忌,既不传授,亦不许学,专长于防身御敌,玄功变化,隐形飞遁之术,与别的左道妖邪大不相同。绿华天资颖异,一学便会。崔晴又以传授博她欢心为乐,惟恐不能尽心,学到夜间,已会了好几样。觉得所习诸法,除稍霸道而外,并无他异。
欢娱苦短,时光易过,不觉时已不早。崔晴知绿华尚未全断烟火,以前多是饭后到来,恐她腹饥。又见残月东上,梅影昏黄,虽不似往昔花好月圆,也别有一种幽致。偶然想起:“去年偶奉母命,为绿华采办食物,归途发现离此十里的小练溪,住有二三十户人家。因在本山有名的栖云观旁边,风景颇好,春秋佳日,常有游人往来。内有一家小酒肆,酒肴甚好。溪中鱼虾,更是肥美。此时前往,为时虽然稍晚,乡民爱财,多给点银子,也能买动。还有观中尼姑所制素面也好,昔年曾去吃过数次。如陪着她步月前往,岂非乐事?”便和绿华说了。绿华久已不尝鱼鲜,闻言立允。二人因天色已晚,决计飞往。吃过再踏着残月,缓步归来。初意短短十来里路,往返甚便,谁知此去竟惹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