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空手回去,潘小君本已是风中残烛的命,怎堪再经摧折?
司徒三坏看着窗外夜空,星星在向他眨眼睛,如果真有神灵的话,他真的希望向他眨眼睛的不是星星,而是神灵。
要司徒三坏后悔,那实在是把猫和老鼠关在一笼共同生活般的困难。
但现在的司徒三坏后悔了。
他开始在后悔他善事做的不够多,也没有焚香拜佛的习惯,更没有时常菩萨、佛祖的挂在口中。
他是不是错了?
是不是坏过头?
司徒三坏并不知道,他所知道的是他的运气一向并不会太坏,要不然他现在也不会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的。
夜凉如水。
他准备再吹个更大的气泡,然后眼睛。
但是他的嘴巴一张开,却又忽然闭起来。
因为一条箭一般的人影,就从窗外对面的屋脊上,掠了过去。
人影很急,甚至比飞箭还急。
司徒三坏双眼已开始发光。
但让他眼睛更亮的是,紧接着的一道光采。
光采很亮,很显眼,就像是一道银白色流星划过天际。
这种银白夜行衣,在黑夜里,无疑就像是箭靶子一样,同样的显眼亮丽。
江湖上没有人敢穿这种夜行衣的,因为在夜晚行动出没的人,干的总不会是什么多光明的事。
谁也不想自我暴露当箭靶子,谁也不想自寻死路当个死人。
只有一个人。
一个令黑白两道都头痛的人,一个令司徒三坏一听其名就头皮发麻的人。
她当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师第一名捕”赵飞燕。
司徒三坏双眼已闪起可怕的锋芒,一条噬血恶兽的锋芒。
他的猎物已现身。
他忽然停住吹气泡的习惯,双脚一蹬,一个纵身,有如一头豹子般敏捷的已窜出窗外。
***
立在屋脊上的竟然是王善人。
他的脸很慈善,就像是善人般的慈善。
如果不知道他就是专门送人上阴间做善人的“不死不善”王善人,那么你一定会认为他真的就是个善人。
王善人的双眼忽然眯起来,笑的更慈善了。
赵飞燕一身银衣如缎子般,正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银衣飞燕?”王善人眯着脸:“普天之下能用轻功追上我的,并不会太多,我早该要想到是你。”
他看着赵飞燕又道:“想不到你真的来到江南,看来江湖上传闻你缉拿潘小君的事,并非空穴来风。”
赵飞燕,衣轻如燕。
月光照在她脸上,她的脸很白,很柔美,她轻轻站在月下,仿佛就是月下仙子般的旖旎多情,但是如果你认为她真的就像月下仙子般的多情,那么你就错
三月晚风,轻拂她的束发,丝丝发梢已随风吹起。
她看着王善人的眼睛,就像是看着一个犯人的已铐上枷锁。
她的手已经盈盈的来到腰畔。
她解下腰带,动作很优雅,很温柔,但是千万别认为她解下腰带,就是要做你所想像中的事。
王善人双眼已发出锋芒,袖子里的一对判官笔,如流星划月般已划了开来。
赵飞燕忽然“唰”一声,说出手,就出手,狠辣的功夫,完全不输男人。
系在腰畔的银色铁链子,在月光下看来就像一带细水。
细得当你看见它的时候,它已来到你的咽喉。
王善人双腿一挪,将手上判官笔一笔划开,四两拨千斤巧妙的拨开赵飞燕这一击。
紧跟着他的人已斜斜飞起,如流星赶月的划向赵飞燕。
王善人判断是对的。
赵飞燕手上的银链,是一柄刚猛外门兵器,适用于远距离搏斗,但若近身攻击,它的威力便会少几分。
王善人轻巧的划出一笔“张旭狂草”
招势很轻,很柔,就像喝醉酒的“草圣”张旭,抚须摇头的狂书疾笔。
王善人已眯起了善人的眼睛,他他自己感到非常满意,因为他的笔已来到赵飞燕的喉间死穴。
即使在夜晚,王善人对自己挥笔刺穴的功夫,还是很有信心。
一对判官笔使在他手里,就像三岁孩童转着手上的小陀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