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翁若梅,眼望着脚下这座宽广的大山,神色上显出无比的悲痛和歉疚,只听她喃喃的祝告说道:“孩子,但愿你也能像我一样,能够绝处逢生才好!”她那消瘦的脸上流下了两行珠泪,然后左手重新提起地上的铁链,右手抱着小白,略一辨识方向,便飘然走了,何消几个起落,身形便自消逝在峰回路折之处。
再说翁若梅在后洞倚壁而坐,半醒半睡,似梦似幻,就那么浑浑噩噩的,也不知到底过了多少天,像是很长,又仿佛不久,便清醒过来。立觉全身上下,百骸俱爽,视力较前更见明亮,略一运气,一个娇小的身子,便似乎轻如无物,飘飘而起,知药物功效,已畅达奇经八脉,功力已又进入另一境界,自是无限欢喜。
苹果似的小脸上,刚绽开了一丝笑容,但当她那两只大眼微一瞥及堵塞的洞径,笑容倏的又从脸上敛去。
“该怎么办呢?不然,哥哥岂不…我一定要想法子出去。”
她冷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慢慢的寻思脱身之策,首先,她想到她有一柄切金断玉的短剑,用它绞穿洞壁,可是她还没有起身有所行动,自己立刻就把这种想法推翻了。即以她曾经走过的洞径计算,起码也在两百丈以上,那要挖掘到何时为止?粮食、体力样样都成问题,其他方面绝不会比洞径这面还薄,因为这座山太大了。
上面?
那简直是妄想,她连头都没有抬一抬。
假山?
她不由向水池望去,那座原来突出水面的假山,此际业已不见。
她站了起来,踱到池边,低头向下看去,不但池水已经干涸,涓滴无存,就连那座假山也已踪亦杳然。
“这不是怪事么?”
“难道池底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反正一时也出不去,何不到池底看看?”
她喃喃的自语着,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她愈想愈觉有理,于是不迟疑,便提气轻身,向池底落去。
池深不足百丈,原是黑黝黝的难辨一物,但她现在却是丝毫毕现。
她自己尚还不知,她的双眼外经朱果的浆液滋润,内服千年蟾蜍的内丹和半颗朱果,又经适时以禅功运化,现在已经达到视夜如昼的地步了呢!
百丈高下,转瞬即降落池底,略一瞥视,不禁大为惊奇。
池底略呈方形,四壁光滑如镜,每一面池之上,都有一个门户的痕迹,隐隐约约的像是刻划在上面的一样,要是在未服朱果以前,恐怕什么她也不会看到了。
她毫不思考,便向正对着一面池壁走去,不料距离池壁还有三尺远近,还没有等她用手试探,那个门户竟然自动的缓缓的开了。
她也不管是祸是福,便自昂然的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两丈见方的石室,面对着门,盘膝坐着一个老和尚,闭目阖眼,状似入定。
翁若梅受高人薰陶,深知像这种深山古洞,每每隐有世外奇人,不假思索,便向老和尚跪了下去,嘴里还在轻声说道:“弟子翁若梅,无意闯进老前辈禅室,尚请恕我年幼无知,勿加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