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娇嗔地白了他一限,乖乖揩干了眼泪。
楚叛儿边走边问:“喂,你们潘老大昨晚劫谁的道儿去了?”
宝香姑娘道:“你要知道这些干什么?”
楚叛儿道:“不干什么,问问。”
宝香姑娘道:“我也不太清楚,隐约听说是赶去老君洞调拨北寨的兄弟,劫一趟从大同到太原的红镖,至于是哪家镖局子的,我就不知道了。”
楚叛儿想了想,道:“老君洞?那可远了啊!既然是保到太原的红镖,何不就近在阳曲一带下手?”
宝香姑娘冷笑道:“不懂还偏装内行。你以为人家这趟镖,非得由你一家来劫才行?先下手为强,你懂不懂?”
楚叛儿只好苦笑。
宝香姑娘又道:“一行有一行的门道。劫镖的学问大得很,你以为像你欺负女人那么简单?”
楚叛儿瞟瞟她,咳了一声,叹道:“你以为欺负女人简单?
这里面的学问大得很,你想不想我告诉你一点点?”
宝香姑娘飞红了脸,狠狠剜了他一眼:“鬼才想。”
楚叛儿悠然道:“鬼倒不想。”
宝香姑娘脸更红:“还说!”
楚叛儿笑笑,道:“我久闻吕梁孙二娘泼毒之名,昨夜亲见,果然名不虚传。潘造化何等英雄,居然整不住一个孙二娘,实在可叹。”
宝香姑娘轻叹道:“这是有原因的。”
楚叛儿眨眨眼睛,凑近她,故作神秘地道:“什么原因?你说给我听听好不好?”
宝香姑娘瞪眼道:“想不到你也这么喜欢到处打听别人的隐私。”
楚叛儿闹了个大红脸,讪笑道:“我还以为孙二娘传授了什么秘诀给你呢!”
宝香姑娘道:“秘诀?什么秘诀?”
楚叛儿慢吞吞地道:“也不是什么很少见的秘诀——就是怎么样才能变成河东之狮的秘诀。”
宝香姑娘笑道:“呸!”
楚叛儿大笑道:“看来你一定已经得到孙二娘真传了。”
宝香姑娘恨恨地捶了他一下:“我要真得了秘诀,看我不整死你。”
说完这句话,宝香姑娘猛然转过身,连耳朵都羞红了。
楚叛儿不敢再往下乱开玩笑,声音一肃,道:“宝香姑娘,实话实说,你究竟来做什么?”
宝香姑娘不答。
楚叛儿沉声道:“你想必也知道,我现在正在亡命。”
宝香姑娘道:“我知道。”
楚叛儿道:“你是回狐歧山,还是…”
宝香姑娘转身冷冷横了他一眼:“我回狐歧山做什么?送死?”
楚叛儿道:“孙二娘或许是一时气头上才赶你出来的,你在她身边一定也有不少年了,她不致于太难为你吧?”
宝香姑娘冷笑道:“你倒帮她说起好话来了!她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清楚?”
楚叛儿只好闭嘴。
宝香姑娘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下来了:“她杀死过三个…三个像我这样的姑娘,你知道不知道?”
楚叛儿不知道。他更不能答腔了。
宝香姑娘痛苦得声音乱抖:“第一个…第一个就因为…因为老爷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就被…被毁了容,只好…只好…跳崖…”
楚叛儿眼睛瞪圆了。
宝香姑娘急促地喘息了几下,稳住情绪,接着道:“第二个…吉花姐,不肯…不肯陪她…乱来,被她用刀…用刀楚叛儿道:“陪谁乱来?”
宝香姑娘掩面泣道:“孙…孙二娘。”
楚叛儿僵住。
宝香姑娘哭得直哆嗦,身子也站不稳,扶着马脖子抽泣道:“她…她简直…不是人。”
楚叛儿咬牙切齿地道:“潘造化知不知道?”
宝香姑娘点头。
楚叛儿低吼起来:“潘造化这混蛋!”
宝香姑娘也有点语无伦次:“我不回去,呜呜…不…··回去,呜呜呜…”
楚叛儿连忙扶住她,柔声道:“好,你不回去,不回去…
别哭了,村里有人朝这边看呢!”
宝香姑娘似乎想压抑住哭声,可控制不住,身子抖得很厉害。
楚叛儿只好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低声劝慰着。宝香姑娘靠在他宽厚的怀抱里,这哭声还怎么可能止得住?
楚叛儿一面抚慰她,一面注意看村中的动静。他看见已有不少的人走出门朝这儿看,更有几个好奇心很重的人正往这边跑。
看热闹的人,哪里都少不了。
楚叛儿暗暗一叹,将宝香姑娘打横一抱,跃上自己的那匹马,将她放在鞍前,伸手牵过她的坐骑,掉转马头,向北驰去。
当务之急是先让这位宝香姑娘安静下来,至于吃饭、渡河的事,只有暂时光放一放了。
宝香姑娘抱着他的腰,缩在他怀里呜咽着,被风吹起的秀发飘起,卷到楚叛儿脸上。
幽幽的发香,颤动的娇躯,就算是在这么一个亡命的清晨,依然让人有种香艳撩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