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已经奔往黄河渡口了,我是回来向霍先生报告的。”
苏东二突地抓住于风,沉声道:“都是你。”
他有些声色俱厉,于风立刻吃一惊,道:“什么都是我,我怎么了?”
苏冻二道:“我问你,朱三王爷落发五台山这档子事,只有几个人知道?”
于风道:“怎么了?”
苏东二道:“我在问你。”
于风想想道:“这事我已向先生报告了,只不过先生问明一切之后并不高兴。”
苏东二道:“先生当然不高兴,没骂你已是不错了。”
于风吃一惊,道:“到底怎么了?”
苏东二道:“怎么了,哼。”苏东二披衣站起来,他恶狠狠地对于风道:“朱三王爷一家人到五台山,这件事多么地重要呀,而你却在古北口平安客栈中,当着那姓刘的军官直言不讳,害得我以为姓刘的是自己人而把三王爷在五台山出家之事说出来。你可知道这件事你知我知先生知,然而谁会向东厂番子去暗中通消息?”
于风一听大惊,道:“你是说五台山三王爷一家又出事了?”
苏东二道:“东厂番子去得快超出我想像,他们由大当头关青石率领,由丁冲天为副手,十六名番子杀上五台山去,若非朱全与醉大师,事情就完蛋了。”
于风忽地一拍巴掌,道:“娘的,这件走漏消息的事,也只有姓刘的有嫌疑。”
苏东二叱道:“什么嫌疑,根本就是他。”
于风道:“一年多的交情,这家伙拿我于风当成猪啊,我会找他问明白的。”
苏东二道:“别急,姓刘的刚刚接了一批军士往古北口去了,为了证实他玩了咱们,你等我回来了再商议个汁谋,我必能叫他露出马脚来。”
“那好,我回紫竹林,你去黄河口与司马如龙合力救开封太守文昌洞。”
苏东:二道:“我杀了丁冲天,也杀了十六名番子在大风口,可是还是逃走了东厂大当头关青石,这小子逃回京,真担心他会率人再上五台山。”
于风道:“刘明山你个王八蛋,还以为你这人够意思,不料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于大爷算是白交你这号酒肉朋友了。”
苏东二道:“霍先生这伤药太好了,已经不痛了。”
于风道:“苏兄弟,你未告诉我,谁能伤得了你?”
苏东二道:“三个女真国的人,娘的,是我太大意了,才会…”
“三个呀。”
“其中、—人叫乌长山,这人是我在关外镜泊湖畔时出刀杀死他们王爷乌拉西时,这乌长山当时被我杀伤而逃,想不到他邀了两个大个子来报仇,一路上找到这里。”
于风道:“两个人是怎样的人物?”
苏东二道:“他们自称什么天池双雄,每人手上一把长扫刀,刀法怪异。”
于风道:“好像没听说过。”
苏东二道:“这二人一人出刀扫上三路,另一个立刻扫下三路,那种配合还真叫人难以招架。”
“所以你挨了一刀。”
“我不吃亏,只怕其中一人有得养息的。”
于风道:“苏兄弟,你回来了,还把关外的仇人也引入关内来了,有意思呀。”
苏东二淡淡地道:“我不在乎,也许有一天我会再出关的。”
于风道:“还要去关外?”
苏东二道:“非去不可。”
于风笑笑,道:“敢情去找你那位神秘的珍珠姑娘了?哈哈…”苏东二不笑,他取出笛子吹起来。苏东二往南驰去,于风却大步往太行山区走了。
于风心中想的可是古北口的刘明山,他还打算有空闲的时候去平安客栈,哥儿俩好生弄一坛陈年花雕喝喝,如今他心中可就不是滋味呀。
是的,一个人如果诚心结交—个朋友,却被这朋友出卖,那心情之恶劣就不用提了。于风一路上至少开口骂了七八次。
苏东二的伤第三天就没事了,第三天他也看到那条黄泥巴堆两岸的黄河了。
黄河啊,这条孕育着中华儿女的母亲,人们既怕又爱。听,那隆隆的水声多吓人;看,那滚滚的黄狼宛似欲把这平坦的大地吞噬似的,不少人望而生畏。
苏东二策马往前驰,他吹着笛子不在意,远处一道黄土高堤,堤的里面有十几间茅屋,过了堤便是渡口。苏东二到过汴梁,他当然也到过黄河,他知道渡黄河的船平底四方形,在上游半里处抛在河中有大锚,渡船上的老大指挥着几个大汉用竹篙撑船,两岸有渡口不会错,一趟船需要半个时辰才能渡过。
苏东二来的时候已经没有渡船了,因为天快黑了。堤岸外的茅草屋子便是为赶不上渡船的人过夜用的,只要两个方孔铜钱,就可以住上一晚。
苏东二的笛声很嘹亮,却也把另一个汉子吹出茅屋外面来了。
那是一个稍嫌瘦些的汉子,高高的,也因为高便给人那份冷酷的感受。
瘦汉双目炯然,挺直的鼻梁稍嫌高了些,微薄的嘴唇,看上去带着几许果敢意味,他手上举着一支手杖,亮亮的有三尺那么长,只是手杖不拄地,他搁在肩头上,这样便显得他有几分潇洒的意味。
他右手撩着长衫前拢,只一出现就木然地站住了。
苏东二也不吹笛子了。他原是往茅屋过来的,但当落日余晖把这人的倒影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收起笛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