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一去再也不来了。
苏东二奔回珍珠身边这才发觉躲在柳树上的五名弓箭手已被人杀死在地上。
双目不能视物当然等着挨杀,朱全是不会放过这样的绝妙机会的。
苏东二抱抱珍珠,愉快地道:“太好了,又是你帮了大忙。”
珍珠笑道:“我能帮什么,我只是…”
她不说下去了,投入苏东二怀中笑起来。
朱全开口大叫:“船家,船家,过来!”
渡船还停在河心呢,苏东二扶住珍珠到了河边石头上,他取出笛子,道:“珍珠,你坐着,不会再有事了。”
珍珠微笑,道:“吹吧,你总是会为死了的人做些什么的。”
于是,苏东二就在“白山黑水九匹狼”处看着一滩滩的血,他吹起笛子了。
是的,他吹的正是《血魂曲》。他吹着令人鼻酸的《血魂曲》,不时地把笛音往河面上拨弄去,他的双目似已见泪了。
《血魂曲》的曲词中有这么一句话:“哪一个不是他妈妈的爱儿呀,哪一个不是父母千辛万苦养大呀。”
苏东二当然也为自己悲哀,他十岁就被霍先生收养,早就不记得父母的模样,成为霍先生的杀手才不过五年间的事。他有时就想:“他日自己被人杀,何人为我奏一曲!”
是的,江湖风狼险,生命不值钱,有人袒胸拍胸脯,唉,将军难免阵上亡哟。
苏东二吹第二遍了,忽地船往这面划过来了,那不是因为苏东二的笛声关系,那是珍珠。只见珍珠站在渡口的石头上,她面对着河中央的渡船,一副惹人可怜的表情。
她不时地抖袖拭泪,也耸动着双肩,只差未向渡船上的人呼叫。
正因为渡船上的人见了珍珠的模样,他们变了心,不知不觉,也是糊里糊涂地把船划过来了。船旁顶住渡口的几块大石头,船老大大声叫了:“喂,快上船了!”
苏东二收起笛子,立刻扶着珍珠上了渡船,两匹健马由朱全拉上船。
朱全很想去找一匹马,他相信树林中必然还有马匹藏在里面,但因苏东二不说,他也不便开口了。
渡船上的人把船用力撑过这条河,苏东二对朱全道:“赏银子一两。”
平日里过河一人只不过一个方孔小铜钱,千个铜钱是一串,一串钱才换一两银子,如今一开口就是一两银子,三个人划上三五天也赚不到这么多。
船老大接过银子开口了,他指着东南方,道:“你们来到之前半个时辰,有人往东南方奔去。”
苏东二道:“什么样的人?”
船老大道:“似乎是武士打扮,又像江湖中人,他们都带着刀。”
苏东二道:“谢了。”
他指指对岸,又道:“死了的人是用不到银子的,你们过河把人掩埋,他们袋子里的银子便是各位的了。”
船老大一瞪眼,道:“大侍卫的人咱们不敢…”
苏东二道:“所以我叫你们把尸体掩埋,说不准还可以讨上几个赏银。”
船老大笑了,立刻就要把船再撑回去。
苏东二与朱全上了马,那珍珠又抱住苏东二,她笑道:“东二哥,梅河渡口以后,咱们往什么地方走?”
苏东二道:“过清原就快到沈阳了。”
珍珠道:“进沈阳城吗?”
苏东二道:“不,咱们绕道。”他顿了一下,淡淡一笑,又道:“我们不走沈阳,女真国的精锐一大半在那儿。”
珍珠道:“东二哥,你大概已经想好归途了吧?”
苏冻二道:“是的,我们直下唐山,然后向西去五台山,我认为这条路安全。”
珍珠道:“进了关不就安全了吗?”
摇摇头,苏东二道:“进了关更麻烦。”
珍珠道:“为什么?”
苏东二这才对珍珠道:“我的珍珠呀,有一件秘密我还未对你详说呢。”
珍珠道:“秘密?什么秘密?”
苏东二指着身后的朱全,道:“他,他就是秘密。”
珍珠一望,道:“阿全的身世吧?”
苏东二偏头一笑,道:“不错,朱全的身世。”
马儿嘀答走,山风迎面吹,这北国的天气还真够那么萧瑟的了。
苏东二道:“朱全乃当今三王爷的唯一儿子。”
珍珠道:“真的?”
苏东二道:“我怎会欺骗我的珍珠呀。”
珍珠道:“我失敬了。”
苏东二道:“朝中出了大奸臣,姓魏的公公搞了个东厂当爪牙,遍杀朝中忠良大臣。大太子拉紧了魏奸臣当靠山,便是他的三个兄弟也不饶过,硬说他们要造反,二王爷死于秦中,四王爷死于淮阳,三王爷无处躲,他夫妻两人奔进五台山都出家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