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也没再出气,六对眼珠子睁得大极了。
而王天柱…王天柱只有一点点影子仍可以见到,他正没命似的往山道那面疾驰而去。
他连一句“漂亮的话”也没说便逃了。
笛声就在此一刻吹起来,那可是《血魂曲》啊。
《血魂曲》中有两句话:“安息吧!人啦!你今死去我吹笛,他日我归兮,何人为我来吹奏。”笛声悠扬地飘向山谷中,可也听得人肝肠寸断而感觉得好不伤怀。
珍珠未下马,她仍然在大树下。朱全也未动,苏东二命他守在珍珠身边的。
苏东二越吹越伤怀,唔,《血魂曲》啊!听得马亦凄然地叫起来。
苏东二绝非是杀了人又洋洋得意地吹凯歌,吹凯歌是残忍的,那是一种杀了别人而自己高兴的行为。
苏东二目下吹的不是,他是为他自己在悲哀,因为他从死人、从血腥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因为他已明白将来的结果,那便是将军难免阵上亡。
是的,一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早晚的道路便是这样的结局,谁听过或见过杀手中有人长生不死的?
苏东二是不会为被他杀死的人吹奏挽歌的。
一曲《血魂曲》结束了,苏东二缓缓地转过身来,在他的脸上淌出了汗珠子,也在汗珠子的滚动中露出个苦笑。当他往珍珠面前走的时候,珍珠也拍马迎了上去。
“我的良人啊!你的勇气直比山狱,你的武功已臻化境,他们是杀你不过的呀。”
她自马上滑在地面,然后再投入苏东二的怀抱中,她就在苏东二的怀中格格地笑着,然后…然后她忽地抓牢苏东二,吃一惊地道:“你!你…你身上好凉…病了?”
苏东二笑笑,道:“我怎么会生病?我好得很,我的珍珠。”
珍珠道:“可是我刚才抱住你的时候,你的身上热得似一团火,此刻你怎么变得似冰山呀。”
苏东二再一笑,道:“你不会懂的。”
“快告诉我呀!”珍珠带着几分急切的样子,因为她真怕苏东二生病了。
苏东二紧紧地抱住珍珠,道:“我可爱可亲的珍珠,别为我太过伤神,当我松弛了全身骨节之后便是这样,但当我出刀之前运起内功来,就会全身发热,很快地产生一种神奇的力量。”
珍珠笑笑,她愉快了:“唔,原来是这个样子呀。”
朱全奔进附近山林中了,只听他叫道:“叔叔,我去追回一匹马回来,这样每个人便可以骑上一匹了。”
苏东二侧过头大声喊叫:“如果马背后作了记号,就不用拉回来了。”
朱全听得一愣,叔叔的话什么意思?
他已奔人正慌乱而逃的十二匹马附近,那头高大黄色东洋大马,看上去并没有什么记号。然而朱全却笑了。
他在马匹附近溜了几次,才叹息着又走回去。
他发现叔叔与阿姨仍抱在一起呢。珍珠阿姨还摸住叔叔的下巴,不时地蹦起脚尖来吻上一下,苏东二的双目也微微闭上了。
站了—阵子,朱全未开口,他以为叔叔阿姨的这样互爱,正表现出天地的生机,人们的生趣,人间的祥和嘛,如果打扰了他们,实在不应该了。
朱全太过懂事了,直到珍珠阿姨发现朱全站在那里,她才笑着分开来。
“马全有记号?”
“是的,脖子上有记号,一看便知不能要了。”
苏东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