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野店斗智

苏东二、珍珠及朱全三人就快过“八dao江”了，这地方水旱码tou临山边，沿着山dao往南行，一边是悬崖，另一边就是不算太宽的江面。

沿岸走了三十里，前面是个大转弯，十几株老杉树下有一座野店。

天黑了，一对老夫妇就住在这里。此刻，那老太婆正在把门外木桌上的筷筒与一个盘子取在手，老tou儿刚把一捆劈柴抱在手上要往屋中走，就听那老太婆dao：“老屠，来了。”

老人抬tou看山dao，他笑了。

“轰”地一声放下干柴，老人对女人dao：“我的葛姑娘，快进去准备呀。”

她不是姑娘呀，只看她的大半个tou已泛了白se，又是满脸的皱纹，她应是一位老妈妈才正确。然而，当他听见老者的声音传来，愉快地笑笑，dao：“老葛呀，咱们这是niao盆洗手多年呀，如今…”

老者不回应，他迎上去了。老者当然是迎上苏东二三人去了。

“一路上辛苦了！你们瞧，日落西山下一大截，野狐成群下山来，今夜就在咱们这儿住一宿了。”他叫着似唱歌，手指南北又说起来：“南边不着镇，北边是江水，下ma吧，野店不够宽，睡人还是蛮够的。”

苏东二下ma来，他把ma缰绳抛在老者手上，dao：“喂大豆，有吗？”

“有，大豆高梁咱们这儿chu产得多，一年收成吃三年，谁不知dao哇。”

苏东二不去理会老者，他走到珍珠ma前，伸手平举，那珍珠shen子稍歪便倒下去了。珍珠当然是倒向苏东二怀中，她还格格一笑，dao：“我累了。”

苏东二放下珍珠的时候还在珍珠脸上吻了一下，dao：“累了我们住这家野店吧。”

他把珍珠扶着走，看得老者三棱yan直打闪。

朱全tiao下ma来，他跟着苏东二走进这家野店，抬tou看去，乃是两暗一明三大间草屋，那个灶房便在二门的左边，放着两口铁锅，有个老婆婆正在煮水呢。

老婆婆歪着脖子斜着shen，对进来的苏东二三人笑dao：“坐，坐，老婆子正为三位烧水呢。”

珍珠双目一亮，她拉着苏东二，dao：“东二哥，我好怕。”

“怕？”

“是呀，这个地方…yin森森的。”

苏东二一笑，安wei她dao：“山中野店俱是这般光景，咱们只住一宿，又非长住下去，别怕，别怕。”

朱全已把包袱往木桌上放下来，他很世故地往四下里观看，这也是平日苏东二教他的江湖行应有的事情。

苏东二三人刚坐定，只见那姓屠的老者双手托个盘子走过来，还真是一壶好茶。

老者为三人各斟上一碗茶，笑dao：“三位，我这儿住店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苏东二dao：“说。”

老人笑笑dao：“是这样的，我这规矩来自关内，可不是关外的规矩。”

苏东二开口两个字：“请说。”

老者dao：“你可别嫌我罗嗦。”

“我听得chu来，你是关内中原人。”

“好耳力，咱正是来自黄河岸。”

“什么样的关内规矩被你带来关外呀！”

老者dao：“酒菜没有，只有一碗哨子面，这碗哨子面我不要钱。”

“送咱们白吃？”

“有dao是住店不住店先吃一碗哨子面，你说是住店钱也好，—碗面钱也罢，全都只收一个大铜钱。”

苏东二笑笑，dao：“进得店来，咱们当然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老者哈哈一笑，dao：“你大概是太行山人氏，可有一段好走的路。”

苏东二dao：“再夸你老一句，好听力。”

老人哈哈笑了。

就在这时候，只见灶门口的老太婆把一个小木盆端放在桌面上，她在老tou举着的油灯照she1下，立刻用力地夺过油灯就往二门外走，口中直嚷着：“可惜，可惜。”

老tou便跟上去大叫：“葛姑娘呀，你疯了吗？”

老女人把油灯送到二门外，她由灶房取了一gen蜡烛走chu来。

老太婆口中仍然叫“可惜”不已。这光景看在珍珠yan里并不以为意。

但这情形看到苏东二的yan里便提高警觉了。

只见老太太燃了蜡烛放在珍珠面前，她也不guan老tou在她shen后用力扯她的衣襟，却直不愣地对着珍珠看个不休，还笑dao：“姑娘呀，你不是人？”

她此言一chu，珍珠一怔。

朱全就要拍桌子，苏东二叱dao：“你怎可骂人？”

老太太嗤地一笑，dao：“不是啦，我还未说完呢。”

她伸手摸摸珍珠的背，接dao：“我是说你不是人，而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呀，你太mei了，叫人不忍也不敢在你shen上点那么一点，重了，怕伤害到你呀。”

珍珠笑了，dao：“没有人会伤害我呀，难dao是你们一对老人吗？”

她仔细地看看葛老太，又是jin了一下眉tou，dao：“我有个姑姥姥，她同你的年纪差不多，可是她对我好得很，她也最疼我了。”

老太太笑了，dao：“我也很疼你呀，嘻…”忽地一个大倒退，老太太被那老者拖到后门口，他二人就在灶房吵起来了。

虽然是吵，可也忙不停地在zuo吃的。

那老太婆低声dao：“我不答应，你休想。”

“她是什么样人，会留在你shen边？zuo梦。”

“我老婆子有手段。”

“咱们最厉害的一手便是这盏油灯，而你…”老太太忙过去，她用竹筷拨灯rui，低声dao：“不能害了她，快把那话儿丢掉。”

果然，灯rui中有东西，一粒玉米粒大小的红wan被她挑落chu来，那正是一粒致人于死的毒wan，当这毒wan被火烧开来，便有一gu烟飘chu来，闻者必死。

只因为珍珠太mei了，老太太yu留她一命，收为自己的姑娘，她说有办法，必有手段。老tou子也相信葛姑娘有手段，因为…

因为他们这一对老夫老妻乃是有名之人，当然在这儿他们不chu名。

他们逃chu关外，在这长白山边山谷口开野店，那只是一zhong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