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爷有话请尽管说。”
老头说道:
“华大国手的名字我们也曾经听说过,华庄不止是高河港镇有名,远在一百多里以外,我们也都知道,据说家财万贯,珍宝无数,华大国手是一位富甲一方的医家。”
章老爷子说道:
“老哥哥的意思是说…”
老头说道:
“老爷子是贵人是客官,这种称呼可不敢当。小老儿的意思是说,一个家财万贯的人,为什么要从外地匆匆找来五百两黄金?小老儿真的不明白。”
郑冷翠一怔,随即说道:
“谢了!老大爷的指教,我们记在心里。”
老头弯着腰一直拱着手说道:
“小老儿饶舌多嘴,罪过!罪过!”
郑冷翠点点头说道:
“老大爷,改日再来请教。”
她先牵过章婉若的马,扶婉若坐妥,凑在耳边说道:
“婉若,你的骑术我信得过,只要凝聚心神,就算跑快一点,也会安然无恙的。”
章婉若微笑,摸着郑冷翠的手说道:
“姐,谢谢你让我同行,我尽量不要成为你的累赘。”
三匹马很快就上路了。
郑冷翠一马当先,章婉若居中,章老爷子殿后。冷翠一开始只策马小跑,一直到她感觉到章婉若跟得很好,便逐渐加快了速度,除了中间歇脚了一会,用过了午餐,人和马匹都休息够了才又继续上路。
傍晚黄昏,他们赶到了高河港镇。
高河港镇是一处水陆码头,十分热闹。虽然还是夜幕低垂,却都已经灯火通明,行人在街上摩肩接踵。
郑冷翠领头的三骑一进入市镇,立即引起众人的注目。一个冷艳如花的年轻姑娘,一个是清秀可人的瞎子,一个是苍劲矍烁的老者,这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三骑鱼贯而行。走不多久,就有人上前搭讪。上前拉着郑冷翠姑娘的马横嚼,嘻皮笑脸的说道:
“姑娘,远道来的是吗?歇下来吧!天黑了,人累了,马也乏了,应该找个地方歇脚。”
郑冷翠一眼瞧见那人,青头皮,油松辫子盘在脖子上,上身短棉袄,敞着领子,露出里面月白小褂。下身扎脚棉裤,双鼻梁棉鞋,脸上左颊长了一颗大黑痣,上面还有两三根黑毛,太阳穴贴着红膏药,一副地痞样子。
郑冷翠冷着脸冷冷的说了一句:
“让开!”
那人并没有松手,涎着脸说道:
“姑娘,前面就有一家客栈,我替你找一间上房,房钱酒饭,全都由我请客。”
此刻已经有人围在四周,有不少人嘻笑指点看热闹。
郑冷翠冷着脸叱道:
“再不松手,你要自找苦吃!”
那人笑嘻嘻的说道:
“我不松手,你打我好了!打是情,骂是爱,我在等着你打。”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郑冷翠一扬手,只听得叭、叭两声,那人一阵苦嚎,跌坐地上。脸上一道血痕,手背上另一道血痕,带皮连肉去掉一大块,痛得那人坐在地上直嚎。
郑冷翠用马鞭子指着说道:
“我说过,不要自找苦吃!”
她兀自带动马缰,缓缓的前进。
这时候人丛里有人怪叫一声:
“打伤了人还敢走!”
从人丛里窜出一人,拔出匕首,跳到郑冷翠马前,拦住去路。
郑冷翠朗声发话:
“高河港是个大地方,应该有人懂得待客之道。如果再让这些不肖之徒为非作歹,传到外埠,会是笑谈。”
她的话,是对四周的人说的,并没有把马前的汉子放在眼里。
马前的汉子狠声骂道:
“你伤了人,还敢如此放话,识相的,下马磕头陪礼,就饶你的小命!”
郑冷翠没有答话,正要一带缰绳,催动坐骑,忽然人丛中有人说话:
“朱老三,你是愈混愈回去啦!自己招子不亮,还想在地头上啃地皮吗?”
随着说话的声音,人丛中走出来一位中年汉子,一样的短对襟棉袄,头上戴的却是兔毛圆顶暖帽,约莫三十来岁,步履之间,很有点气派。
那持匕首的朱老三一见来人,立即收刀哈腰说道:
“七爷!这娘儿们伤了我们的人!”
这位七爷笑笑说道:
“我说过,在地头上混,招子要亮。你们是狗咬吕洞宾,不识真人,自讨苦吃,怪不得别人。”
他倒是转过身来,对郑冷翠一拱手说道:
“姑娘,每个地方都有混世的,高河港也不例外。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宽恕他们算了吧!我代表高河港向姑娘说抱歉。”
郑冷翠问道:
“尊驾上姓是…?”
那人说道:
“小人姓何,人可何。”
郑冷翠说道:
“何七爷,人在外面走,任谁都不想惹事,不过今天的事,是事到临头,想躲都躲不掉。”
何七拱手说道:
“姑娘请吧!天黑了,也该歇店了,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何七在高河港人头熟,大小还可以拿个主意。”
郑冷翠点点头说道:
“谢谢七爷的解围,说句难听的话,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外地的过客,纵使强煞,还是以不惹事为宜。如果不是七爷,今晚高河港,我们会过得很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