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在四周附近,也聚居了不少人家,现在家家户户都在守岁团圆,到处洋溢着人寿年丰的欢乐气象。
老爷子走得很慢,沿途为郑冷翠解说,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灌注着有章天佑老爷子的心血。如今这样遽然挥手,那份难舍之情,不难想像。
老爷子不愧是个人物,至少在表面上表现得是提得起、放得下。
他一面诉说着创业的艰辛,一面却又安慰着婉若,他甚至于打着哈哈说道:
“冷翠,实不相瞒,婉若可真的是我章天佑的掌上明珠啊!”郑冷翠笑着应道:
“那是当然!”
章婉若娇嗔着说道:
“爹,那有当着别人说自己闺女好的道理!”
章老爷子真的笑了,他哈哈说道:
“怎么没有?我章天佑就专讲这个道理。再说冷翠也不是外人,爹才能说真心话。”
章婉若停下脚步,十分感动,几乎是眼泪汪汪的叫道:
“爹!”
章老爷子拉着女儿的手,笑呵呵的说道:
“人不辞路,虎不辞山。今天我们只是暂别百剑园而已。三五年之后我要在百剑园替女儿办一场热闹风光的婚事。啊!对了…”
他没有注意章婉若的娇嗔,他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停下来问郑冷翠:
“冷翠,你令长兄他曾经…我是说他今年贵庚多少?”
郑冷翠说道:
“没有人知道哥哥的真实年龄,当然身为他妹妹又另当别论。因为他经常改变容貌,让人无法知道他到底多大?实际上,他只比我大八岁而已!”
章老爷子又问道:
“今兄非常人,想必早已成家婚配了吧?”
郑冷翠立即说道:
“没有。”
她答复这两个字以后,立即想起一件事,她连忙说道:
“老爷子,你的意思…”
章老爷子顿了一下,意味深长的说道:
“没有什么,姑娘,你今夜对那个老家伙所说的话,当然都是权宜之说,再说我的…”
他究竟想说什么?他没有再说下去。
此时他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对婉若说话,甚至于仿佛是对郑冷翠说话。他说着:
“百剑园我一定要回来!我的女儿眼睛一定会恢复光明!百剑园一定会有一个轰动武林的盛大婚礼!这是我章天佑这一辈子的愿望。”
他如此喃喃自语,别人想答腔都不容易。
这时候突然有人前来站在道旁,躬身为礼说道:
“何五在此恭候!”
原来如此提灯夜走,不知不觉已经在百剑园走了一圈,已是来到百剑园的庄门口。
天色已是大亮,彤雪很低,雪已经停了,气温十分低。
庄门外,三匹千中选的骏马,系在拴马桩上。每匹马的鞍后,都有一个包扎得紧俏的长包裹。
何五恭谨的说道:
“老爷子,鞍后包裹里,多带珠宝少带金银,外带信鸽两只,有任何需要,信鸽一回,何五必定兼程以赴。”
他又对郑冷翠打一躬:
“姑娘在龙角寨的衣物,原封不敢稍动,都捆在包裹里。”
郑冷翠称赞着说道:
“五爷临事不乱,想得周到。”
何五突然屈膝,吓了郑冷翠一跳,急道:
“五爷,这是做什么?”
何五跪在地上说道:
“老爷子和小姐此次仓促离家,按说呢,何五应该追随在左右,跑腿打尖多少也能效犬马之劳。但是…”
郑冷翠接口说道:
“五爷,你不能走,百剑园要维持下去,五爷是任重道远。”
何五碰头说道:
“姑娘吩咐的话,何五敢不遵从吗?百剑园的的维护,还是那句话,何五绝不苟活。倒是这一路之上,也许是三年五载,老爷子年事已高,已经不是当年。小姐…她的行动不是很方便,因此,一切都要仰仗姑娘,何五不敢说拜托,也不够资格说谢谢,只是在这里给姑娘磕头致敬!”
何五这一段话,十分感人,血性汉子说出话来,句句带血。
郑冷翠连忙说道:
“爷爷请起吧!五爷的一番心情,我十分了解,不过请五爷放心,我郑冷翠也和你五爷一样,只要命在,老爷子和婉若他们一定毫发无伤。”
何五又碰了一次头说道:
“郑姑娘是何等人,还能叫何五不放心吗?只是我们做下人的一点牵肠挂肚的情意罢了。还有另外一件事…”
章老爷子说道:
“何五,你也太过啰嗦了!”
何五说道:
“老爷子,平日你说话我是从不违背,今天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日才能见到老爷子,就请容许何五多说两句吧!”
郑冷翠对这个固执的血性汉子,倒是十分宽容,她说道:
“五爷有话,就请站起来说吧!”
何五很坚持说道:
“回姑娘的话,何五双膝并不值钱,只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