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突然身形不动,但见他青衫飘拂,人起空中,在三丈多高的半空,像是迎风舞鹤,山壑悠云,极其美妙的在那一堵怪石之前,盘旋了一圈。
顷刻又微啸出声,怪石之上,青芒顿隐,北岳秀士又飘然手仗青虹剑,落到青石之上。
在北岳秀士掷剑出手,以至飘身飞舞,落地而回,如此一转眼的功夫,祁灵一直留神注意,但是,看不出也猜不透北岳秀士用意何在。
北岳秀士此时面对祁灵,含着苦笑说道:“祁小友!你的功力已经深得丐道之真传,但是,江湖上的经历,仍嫌不足,武林中多少千奇百怪,无法想像的事,不但是祁小友你未曾一见,甚至说你未曾一闻。”
说着话,缓缓地转过身去,将背对着祁灵。
北岳秀士如此掉转身形,顿时使祁灵为之大惊,须少蓝姑娘更是花容失色,掩面不迭,惊呼出声。
原来北岳秀士掷剑出手,腾空飞舞之际,已经将背上的一袭青衫,以及里面的内衣,整整齐齐的划去一个圆圈,露出洁白如玉的背脊。
在这一块洁白如玉的背脊当中,正当“凤眼”穴上,插着一只约莫有一两寸长的铁梭,半截露在肉外,半截插在肉里。
在“凤眼”穴的周围,已经黑了碗口大小的一圈,看去肉已腐烂,照这半截铁梭的颜色看来,黑黝黝,乌嘟嘟,分明是深藏巨毒。
照附近肌肉腐烂的情形,已经为时甚久。
这一个突然的事,使得聪明剔透的祁灵,也为之瞠然不知所以。
北岳秀士名列宇内二书生,武林三大奇人之一,武功之高,少有敌手,为何竟会遭受别人暗算?
身后“凤眼”穴,为人身三十六大要穴之一。一旦深中暗器,尤其又是喂毒的暗器,纵使北岳秀士武功高超,内力深厚,当时逼住毒气,护住心神,可以苟全生命于一时,断不能支持长久时间,更不能像北北岳秀士这样任意行功,毫无其事一般。
北岳秀士复又缓缓地转过身来,向祁灵说道:“祁小友!照你看来,我这只毒梭,中了多久?”
祁灵正是为这件事奇怪怀疑,那里敢随便猜测,当时摇头庄颜说道:“晚辈不敢胡乱猜测。”
北岳秀士转面向须少蓝姑娘问道:“蓝儿!你随为师上北岳,已经有多少时日?”
须少蓝姑娘惊魂未定,嗫嚅说道:“自蓝儿能记忆之时起,已经十数寒暑。”
北岳秀士点头说道:“已经十五更易寒暑,祁小友!我这只毒梭,已经在背上插了整整十五年岁月。”
祁灵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只毒梭,中在要穴之上。
留了十五年,岂非骇人听闻的不稽之谈么?
北岳秀士紧接着说道:“当年嵩山之麓,发生那宗奸杀血案之时,我就中上这只毒梭。”
当北岳秀士说出这只毒梭是在十数年前,在嵩山之麓,发生那一场先xx后xx的血案时所中,祁灵当时惊异之情,无可抑止。
须少蓝姑娘此时想是触动昔日亲仇孝思,珠泪如涌,哀恸万分。
北岳秀士却沉着颜色说道:“蓝儿!你如此不能抑止哀伤,将来何以寻访仇家,遍走天下?”
祁灵知道昔日嵩山血案,必定更有曲折离奇,出乎想像的情节,与自己当初所想者,必是断然不同,因此默默无声,凝望着北岳秀士,静听下文。
北岳秀士眼看须少蓝姑娘抑止住衰伤之后,便自缓缓地坐在草蒲围上,闭起眼睛,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会,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十五年前,我因一失之差,满怀伤情,便从此狼迹天涯,一则寻找一个人,再则寄情山水,稍抒抑郁。有一天晚上,路过嵩山之麓,忽然听到一声低微的惨呼。”
须少蓝姑娘听到此处,不由地失声而哭,但是立即用手掩住口鼻,强自抑止。
北岳秀士稍一停顿,便接着说道:“当时一股好奇心之驱使,急展身形,循声而去,刚一落定身形,便看到屋内,赫然尸体横陈,血流满地。我正是感到奇怪,嵩山为少林本院所在之地,这是何人竟要在嵩山之麓,做出血案,岂不是有意向少林挑战么,就在我诧异未了之时,人影一闪,屋内灯下出现了一位和尚。”
祁灵脱口说道:“那一定是少林寺的铁杖大师。”
北岳秀士点头说道:“正是铁杖和尚,他一进得室来,始而一惊,继而勃然大怒,当时使自房内掠身而出,上屋追踪。”
祁灵插口说道:“当时他没有发觉老前辈么?”
北岳秀士摇摇头说道:“我去得早一步,藏身的地方正是遮掩良好,铁杖和尚没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