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有些惊讶,遂说道:“你讲讲看。”
黄宗羲说道:“清丈田亩不仅十分繁杂,而且容易造成官绅勾结,况且如今天下尚未完全平定,故而暂时不易这样处理,还望元帅三思。依属下之见,莫如规定最高地租额,不许地主胡乱加租,违者从重治罪。”
“你也这么说?”林清华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顾先生与王先生也是这么劝我的,看来我真的该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下来,没有人敢打断林清华的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林清华才再次说道:“这样吧,暂时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官员们的田产一定要限制在五百亩以下,否则立即罢官问罪!另外,再次重申一边,任何军官都不许经营田产,违者以军法处治!”
莫不计马上接口问道:“那,那些明室王子们的田产怎么办?光是河南的几十个逃到南边的王子就闹腾的不得了,他们嚷嚷着要朝廷把他们的田产交还给他们。可是那些田产有的已经被我军用于屯田,有的则被百姓作为私地耕种,若是还给他们的话,恐怕会激起民变。”
林清华冷哼一声,说道:“不要理他们!作威作福了两百年,还想继续作下去啊?要吃饭自己解决!休想再从老百姓身上榨取油水!他们想骂就让他们骂去,张慎言的那《东林雅苑》不是最喜欢骂我吗?就让他们继续表演好了,我可不吃他们那一套!”说到这里,林清华忽然又想起个问题,遂转头询问坐在靠近门边的洪熙官,问道:“你们查的怎么样了?张慎言跟郑森有什么勾结?他们为什么会勾结到一块儿?张慎言就那么健忘?”
洪熙官说道:“张慎言的那报纸《东林雅苑》其实是郑森的手下叶翼云帮着办起来的,实际上与郑森的《三山报》是一个鼻孔出气,只不过,现在看来双方也是有些囹圄的,还并非铁板一块。至于他们为何会相互勾结,属下还没有查明白。”
林清华叹道:“这些食古不化的家伙!非要抱着孔子的臭脚不放!”他转头看了看黄宗羲与莫不计,却见他们脸上并未显出特别惊讶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的这种对待孔子的态度了,不再感到惊讶了,遂接着说道:“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比我的《号角》和侯方域的《宁报》更好!”林清华顿了一顿,随后对莫不计说道:“我上次叫你帮我找的那几个人找得怎么样了?”
莫不计说道:“找到了,已经开始按照您的吩咐在干了。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不将那张慎言一伙抓起来,却非要这么拐着弯儿来?”
林清华解释道:“以力服人不如以理服人,我相信,‘时移则事异’,他们的那一套越往后就越不吃香,所以,不如就用这个办法弄,跟他们搞辩论。”
林清华低着头又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要说的了,于是便说道:“若大家没有什么事情了,就下去吧,莫先生把桌子上那些处理完的奏章拿走,黄先生到咨议府去与顾王二位先生携手合作。”
莫不计与黄宗羲马上站起,向林清华行礼后,便走出书房。刚跨出门,莫不计忽然又想起一事,忙转身说道:“方才顺天府尹来了,他想求见元帅,此刻正在正厅等候元帅召见。”
林清华问道:“顺天府尹?他来干什么?”
莫不计说道:“还不是为了上个月的那件案子。”
林清华有些想不起来,便问道:“案子?什么案子?”
莫不计解释道:“就是那件‘聚贤楼’的案子。”
林清华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齐鲸波的那件事啊,我知道了,你现在先去跟他聊聊,我随后就到。”
洪熙官将门关上,随后从腰间挂着的一个布包里取出一个盒子,交给林清华,说道:“这是青衫社刚刚从湖广送来的,属下不敢耽搁,马上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