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于是便对张自烈说道:“我有意编一部大部头的书,却不知张先生有无兴趣?”
“何书?”听到林清华想编部大部头的书,张自烈有些动心。
林清华说道:“如今各地方言相差甚大,南方尤其如此,往往过几个村子,人们就听不懂对方的话了,这可十分不便。虽然朝廷中官员们之间相互谈话多用北方官话,但现在北方沦陷于鞑子之手,而南迁后的朝廷中又多是南方官员,因而此时朝中的方言又渐渐的多了起来,若再不想些办法的话,恐怕以后南腔北调搀和在一起,谁也听不懂对方的话。”
张自烈显然也很是赞同林清华的话,他点着头,应和道:“不错,虽然张某当年也曾学过些北方话,但毕竟说的不大利索,即使现在跟公爷讲话,我还感到有些吃力呢!”
林清华微笑道:“所以我想编一部大字典,其中除了详细的归纳各种字的由来演变以及意思之外,还想将字的读音也确定下来,若干年后,也许南方人与北方人之间就能互相听得懂对方的话了。”
张自烈略微沉思一番,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这字好办,可这读音就难了。古书上是以拼字的方式来读字音的,但就如公爷所说,各地方言不同,读出来的字音本来就不一样,如是再按照这些字的方言来读的话,就更是大相径庭了,此事甚是难办啊。”
林清华解释道:“其实我有一种更好的办法来给字注音,只需先行训练一批能熟练运用这种方法的读书人就可以了。”
“哦?”张自烈闻言一凛,忙问道:“不知公爷有何妙法?”
林清华神秘的笑道:“那就要靠先生帮我了!不如先生也暂且留在这里小住些日子,一则可以与宋先生做个伴,二则林某也可向先生求教一番,共同研讨一下这种方法。”
张自烈看了看宋应星,见其微微点头,似乎也赞同林清华所言。于是他便说道:“若是只钻研些字,那么张某愿助公爷一臂之力,但若想诓张某做官,张某恐怕不能从命了!”
林清华哈哈一笑,说道:“先生别把我想的那么阴险,既然先生不愿意做官,那么我也就不再勉强了。先生留在这里,需要什么书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协助,而且假如需要些帮手、银子的话,也说出来,我全力协助你,希望先生能写出一本真正全面的字典来,流传后世!”
对于张自烈这样的读书人来说,如果真的能够写下一部流传后世的经典作品,那么不啻是无上的荣耀,虽然他本人并不敢妄想与孔子、庄子等人比肩,但最起码他还是想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的。听到林清华的鼓励,张自烈心中不禁波涛起伏,他向着仍旧坐在石凳之上的袁继咸稽首道:“还望袁兄见谅,恐怕我不能与你同去乡下踏青了。”
袁继咸脸色有些发青,但他毕竟还是官场上的老手了,所以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说道:“我知道你一向爱书如命,而且很想写一部流芳百世的大作,既然楚国公支持你,那你就尽管留下。我先走一步,在老家开个小小的园圃,搭一座草庐,一边饮酒看菊,一边等候二位前来与袁某相聚。”
说完这些,袁继咸站了起来,向着几人行了个稽首礼,并说道:“想来下人们已经收拾妥当了,我也该去看看了,如果马车也备妥了的话,袁某就走了。”他转身又对林清华说道:“听说公爷的军队又把吉安给占了,而且兵临云南、广西,袁某好生佩服公爷的用兵之道。不过常言说的好,‘兵者,凶器也’,穷兵黩武实乃劳民伤财之事,如今湖广、四川虽定,但这些久经战乱之地,民生凋敝,地方残破,眼下最要紧的不是用兵,而是息兵养民。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还望公爷好自为知。”他顿了一顿,随即又说道:“袁某就只能说这些了,若是公爷允许的话,袁某这就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