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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耿正直臣犯颜批鳞柔怀亲情怡乾(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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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耿正直臣犯颜批鳞 柔怀亲情怡

乾隆没有立即说话,似乎还在平息心中不可遏制的愤懑,在殿中缓缓踱步。窦光鼐自入仕以来,还是tou一次直面晤对,伏在地下,听着乾隆的青缎凉里皂靴就在touding橐橐有声“咫尺天颜”四个字在脑海里划空而过,心中呼呼急tiao冲得touyun,狠狠在临清砖地上磕了三下,才捺住了jin张。

“你弹劾高恒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了。”许久,乾隆才开口dao,空阔的大殿里,他的声音有点瓮声瓮气“朕留中不发,但外间已经传遍朝野,说甚么话的都有。高恒的案子尚未谳实,有人说你已经晋升西台御史。你怎么想?”

“臣没有想过这事。”窦光鼐诧异地抬tou看了一yan乾隆,显然他没想到乾隆会劈tou就问这个,见乾隆回shen,忙又低伏叩tou“高恒官卖私盐,与钱度狼狈为jian贪墨坏法,臣只是耳闻,未有实据,因此弹劾折子中不敢冒奏。仅据他shen为国家大臣,在扬州与裴兴仁靳文魁等营蝇苟狗,擅自盗卖涸田,嫖狎官眷娼ji,已为国法不容,是以不揣职卑位低,直上九重数其罪恶。外间传言,颇有指责之词,云臣越位上奏,希图沽名邀功侥幸求chong者,且言圣上龙颜大怒,已将臣革职拿问的,亦是人言啧啧,臣以为摘jian除恶乃是臣子本份,利钝成败非所应计,虽闻liu言,只是一笑置之。”

“这么光明正大么?”乾隆哼了一声,哂dao:“不愧翰林chushen,文章是好文章,辞锋也利如霜锋。你乃微末小员,弹劾大臣自有制度。既有陈言,为甚的不写成夹片,递jiao都察院转呈上奏?”

虽然是挑剔,但乾隆是依制度问话,语气固是咄咄bi1人,又句句都是诛心之词,连坐在一边的纪昀和福康安也听得不安起来。二人目光一对,忙又闪开,低下了tou。却听窦光鼐顿首回dao:“臣在扬州,知dao高恒擅自以官价发卖涸田七十顷。an官价十七两银子一亩,实在市价已达近七百两,悬殊之ju惊心骇目,设如anbu就班,转报北京都察院,再转奏南京御驾行在,shen恐木已成舟,即使治罪高恒,朝廷库银已经亏损,因此不敢爱shen误国,冒昧直渎天听天视!其中干犯制度之chu1,自亦有应得之罪,恳请皇上发落。臣自幼丧父,束发受教以来日承母训,砥节砺德jing1白事君如事父,并不敢以不可问之心沾名邀恩贪图侥幸,求皇上dong鉴臣心!”乾隆听得极是专注,半晌才开口说话,辞气已不那么严厉:“国家设此制度,为的就是防着小人存了幸进之心,今日你一个条陈,明日他一个弹章,弄得大臣惶惶不安,不能专心料理军国重务。所以,尽guan你言之有据,察之有情,此事不得为训,你亦不得为无罪。”

本来话说到这份上,窦光鼐叩tou谢罪,事情也就完了,但他生就的秉xing,一个“戆”字,叩tou毕,抗声说dao:

“皇上说的固是,但大臣不言,小臣岂得亦不言!上下苟安是为文恬武嬉,恐非国家之福!”

纪昀和福康安同时愕然抬起tou来,yan见乾隆额前yin云愈聚愈重,鬓边肌rou一chou一动,纪昀知dao他立时就要发作,想下跪劝wei。但窦光鼐的“大臣不言”实连自己也扫了进去,一时竟想不chu措词,张惶间乾隆已是bo然大怒:

“你!——你这是和君父说话?兴小人讦告之风,那是武则天理国之法!”

“回皇上,”窦光鼐在此严威之下,似乎怯懦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静,从容叩toudao:“武周虽然法统不正,然无武则天整顿吏治,恐无大唐开元盛世!”

“你竟敢如此狡辩!”乾隆熟读二十四史,窦光鼐的话确实凿凿有据,但自即位以来,别说窦光鼐这样的撮尔小吏,就是世袭罔替的亲王,谁也没有敢如此当廷放肆ding撞的,他恶狠狠一笑,偏转话题厉声dao:“文恬武嬉是亡宋弊政,你居然比之当今!”

纪昀从驾多年随侍在侧,乾隆的秉xing摸得熟透,除了庆复讷亲兵败金川,曾象今日这样大发雷霆之外,从来臣子犯过,只是言语如刀似剑,训得人狼狈不堪,发落chu1分都是轻轻一句话,似乎随口而chu。然而要想劝他收回成命,费尽心机chunshe2也是枉然。如窦光鼐这样一递一句毫不容让和乾隆ying梆梆ding撞的,还是tou一位,万一乾隆盛怒之下当廷chu1死窦光鼐,史笔如铁,这“拒谏”二字如何当得?自己这个辅相又是甚么名声?福康安从来晋见乾隆,都是亲情温馨,絮絮款款陈情言事,似对子弟呵护有加,更没见过乾隆恼得这样面目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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