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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风雪夜君相侃大政 养心殿学士
北京的tou场雪历来下不大,但这次却反常。每年tou场雪,都是先下一阵子冷雨,接着便下砂糖一样的雪粒子,随下随化,到后半夜都冻凝了,雪也就停了。清晨起来,家家huhu老老少少一齐chu动,一阵锤砸锨铲,立时收拾尽净。但这次却是慢上劲儿,一开tou就是蝴蝶雪,大如ba掌的雪片慢悠悠地在半空中盘旋,像亿万只白蝴蝶在空中飞翔,并不急于落地。第二天上午突然一改风范,先是停了风,那雪片落得又急又快,顷刻之间所有的店肆亭阁、龙楼凤阙还有密如蛛网的大街小巷都披上了银妆。天空云se变得愈发nong1重,云层像要压到五凤楼的歇山翘翅上,密集的雪,已经不是“片”它们在空中结成了“团”像有无数个顽童站在高天之上游戏人间,把松ruan的雪球抛落下来…这样的天气是没有生意的。几乎所有的店铺又重新打烊。已经chu摊儿的小贩们又纷纷收拾家伙往回赶。北京城成了雪的寂静世界。
傅恒因早晨睡过了宿tou,没有吃饭就赶到了军机chu1,见几间房都空落落的,只有看守太监和几个军机章京在忙着整理文卷,见他进来忙都垂手请安。傅恒问dao:“讷亲中堂呢?怎么今天连外官也没有?”
“回大人话,”一个军机章京微笑dao:“今儿是冬至,原先就有旨意,京中二品以下官员到国子监,听张照讲《易》经,张衡臣讲《中庸》,万岁爷也亲自去了。这zhong天气,各衙门都歇衙了,没有禀报chu1置的事,外官自然就少了。”傅恒问dao:“皇上现在还在国子监?”那章京dao:“回来有小半个时辰了,讷中堂进去时候说,六爷要来得早,也请进去…”他没说完,傅恒已转shenchu了军机chu1。
从军机chu1到养心殿只有咫尺之地,傅恒赶到养心殿垂hua门外时,已是浑shen雪白。太监王信见他进来,满面堆笑迎过来打千儿,一边忙着拂去傅恒shen上的雪,一边笑说:“好我的爷哩!nu婢正要去传旨,雪下大了,主子说傅恒就不必进来了。既然已经来了,nu才这就回报主子…”说着猫手猫脚踏着脚跑了进去。傅恒因门dong里穿堂风像刀子似的,素lun、海望几个侍卫直tingting站着,正要答讪寒暄几句,王信已经跑回来,呵着手dao:“六爷,叫进呢!主子在东暖阁…”傅恒只略向两个侍卫点tou致意,忙着跟了进来,在丹墀上脱掉大氅jiao给王信,便听里tou乾隆的声气:
“傅恒么?进来吧!”
“是!”傅恒忙高声答应了一声。一个小苏拉太监早已挑起又厚又重的棉帘,他一步跨进去,在外殿御座前略定了定神,趋步进了东暖阁,伏地叩toudao:“nu才该死,睡过tou了…给主子请安!”说罢,抬起tou来,只见乾隆盘膝坐在大炕里边靠墙chu1,面前炕桌上堆得都是奏折,旁边还放着朱砂笔砚。讷亲、庆复、阿桂还有几个低品外省官员都在,除了讷亲、庆复斜签着坐在小木杌子上,其余的都跪在地上。
“傅恒起来,挨着庆复坐下。”乾隆偏着脸看着院中luan羽纷飞的雪片,看也没看傅恒,chu了好一阵子神,才转过脸,问庆复dao:“这么说,‘一技hua’他们,并没有在武安白草坪集结?”此时乾隆正和傅恒打照面,傅恒细看时,乾隆面带倦容,十分俊秀的瓜子脸泛着苍白,yan圈周匝发暗,一手握起朱笔,却又停住了,仿佛有点吃力似的睁着一双yan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傅恒只看了一yan便忙低下tou去,庆复说dao:“是!上次接旨,nu才即命刑bu派员从桑桥查到邯郸,又到武安,会同邯郸知府,武安县令布了yan线厂为侦讯,‘一枝hua’他们一伙匪贼似乎内里起讧,到了武安和当地盘踞在恶虎崖的匪徒还打了一仗,没能占据山tou,后来就不知去向了。倒是山西长治县令报来,说有人见‘一枝hua’一行七八人在女蜗娘娘庙传dao,官府去捉拿,不知怎的失了风,贼人先行逃匿…yan下知dao的也就是这些。”
乾隆哼了一声,地下跪着的几个地方官shen子都是一缩,又听乾隆问dao:“谁是邯郸知府?”
“臣,邯郸知府纪国祥!”
“据直隶巡抚孙嘉淦上次报来的匪情折子,恶虎崖匪徒只有三十几人,怎么能打败‘一技hua’这伙悍匪?他们大动干戈,你居然一无所知,你这个知府当得有趣!这群匪徒败落奔逃,府县为何不乘势捉拿,竟然一错再错?果真他们全bu都逃离了你们邯郸境,还是原本你们就不拿朝廷命令当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