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堂的男人掀帘而出,见女儿又赖在陌生男客怀里,没好气道:“穆青青,你这没节操的小叛徒,到底还要认几个爹——”
对方回过身来,他脚下一顿噤了声。
慕容略没错放他一瞬间的错愣,虽然恢复得极快,旋即便步履流畅地走来,伸手换回女儿。“抱歉,小女没造成您的困扰吧?”
那张脸,满布无数细浅疤痕,甚至没入颈际、领口之下…无法想象那身子底下,还有多少这样的烂疤痕迹…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是他——那被他害惨、倒八辈子楣与他成为手足的兄长。
“你——”嗓子一哑,他吸了吸气,抑下激昂情绪。“可以私下谈谈吗?”
穆邑尘笑了笑。“咱们认识吗?”
意思便是——与他早无话可说了。
莫怪他要视如陌路,是他逼的,对方没见着他的脸就一刀捅来,已经够宽大为怀了。
“拜托,一会儿就好——”性傲如他,从不求人,这会儿意不顾尊严,软着姿态求他。
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他过得不好?不是说只要他消失,他就会很好?那又何必——穆邑尘打住思绪,不再往下深想。他的一切,早已与自己无关,不需探究太多。
将孩子交给奶娘后,随他步出店外。
“我只有半个时辰,晚些还得赶回去量身裁制婚服。”
慕容略停步。“你要成亲了?”
“嗯。”“你——”停了会儿,不知该如何启口。“是情愿的吗?”
他闻言,讶然失笑。“婚姻一事,若非情愿,谁强索得来?”
“我听说——她花了银两买你,如果——我是说,你若有一丝不愿,无论花多少银两,我会买回你的自由,你不用委屈自己…”若穆朝雨真带着拖油瓶强赖大哥,他说什么都不允,他大哥值得更好的。
穆邑尘摇头。“不是那样的,她待我极好,比我曾真心对待的任何一个血亲,都还要来是好,也许外貌及不上绝世佳人,可她的心极美,与她在一块儿,是前所未有地快乐。”
她的心极美,不像他,早已腐烂恶臭不堪。
他就是那个——被他真心善待,却恩将仇报的混蛋之一。
他心知肚明,受下尖锐讽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再要强出头,只更显可笑,害他落得如此的,不正是自己?
“何况——”穆邑尘淡淡补上一句。“你我素昧平生,不劳尊驾费心。”
当真素昧平生吗?对上他的眸,那曾经温暖疼宠的笑眸,如今只剩下一片温淡平和,无波无绪,彷佛——真是不相干的陌路人了。
慕容略,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我情愿拿真心去加狗!你不配让我再耗费一丝一毫的情绪——他其实,比较想冲着他呛这句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