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又算是什么呢?或许,在你心里,我根本什么都不是吧!”
是谁?那样悲伤,那样哀痛…
“不要死!妙清,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我不让你死!不许你死!你听到了吗?活下来——不许死!不许死——我不许!你要是真的死了,就算是追到阎王殿上,我也要好好教训你!妙清,不要死——不要…”
是谁?那样大的声音,仿佛雷声滚滚,又像是狂风,转瞬间吹散重重迷雾。
“是谁——”她用尽全身力气狂吼出声,终于睁开眼睛,像从一个噩梦挣脱出来。生死徘徊中,终于没有踏错幽冥之路。可是,死而复生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润玉细心照料她的伤势,对其他的事却是绝口不提。璞玉也常来看她,似乎真的不再记恨她。
“其实,你也不算不好呵!至少不像某些人那么阴险多变。”
英王来过几次,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欲言又止。润玉借故出去,他却也不开口,直到润玉进来也不曾说半个字。
没有人在她面前提宫里的那件事,也没人提起无名。妙清心里又慌又急,嘴上却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天在罚她,因为她的背叛,而一辈子也无法见到她最亲近、最喜欢的人。
就算不甘心、不情愿,她也只能任爱恨情愁慢慢沉淀,再次将自己凝作一潭秋水。无波无狼地最后终会干竭成一口枯井吧?如果没有那骤来的狂风,她真的会枯竭直到死去吧?心如止水,情似枯木,一直到死都不会、也无法燃烧。但那风来了,来得那样猛烈…
她不知道琼玉为何而来,但当她以狂风暴雨之姿闯进来,用一双赤红的眼瞪着她时,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皮肤下血脉的搏动。好像她一直都在等待,等待着风的袭来——
“没想到师妹还记得我。”她的语气淡淡的,将所有的激动与渴切隐藏于心,知道自己越是这样,琼玉就越是生气。
“是啊!”琼玉瞪着她,仰着头,鄙夷又不屑的目光“不止我记得师姐,这玄冥观中乃至整个京城谁不认得你妙清师姐呢?杀夫私逃的贱妇!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师姐你呢!”
“是吗?那真是师妹走了眼。”原来心还是会痛的,那样的恶名,纵不是真的,她也还是介意挂怀的。
琼玉看着她,慢慢收起轻视之心,脸上的忿忿不平之色却是做得十足“我是没看清你,压根就没人看得出你竟是那么个水性杨花、恶毒无耻的践女人!更不要脸的是现在事情暴露,你还有脸死缠烂打赖在这儿不走,你的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看着妙清的脸,她冷笑“师父可怜你替你向皇上求情,皇上才免你刑罚,任你自生自灭。侥幸你这条烂命竟从鬼门关捡了回来…其实我也不该多事,反正师父也说玄冥观不缺粮食,就当养一条老天也懒得收的赖皮狗好啦!可我就是看不过去,真想问问你,我的好师姐,你到底知不知道羞啊?!”
“他、他真的这么说?”
“谁?你说师父啊?师父现在很忙的,所以才叫润玉先照顾你喽!总不能那么狠心,把你赶到大道上饿死吧!”
“你不要说了!”厉声尖叫,妙清一时转不过气来,一阵大咳,摊开捂着嘴的手又是一摊子血。记起润玉曾提过她那一刀刺破了肺叶的事儿,心先凉了半截,不觉身子一软靠在椅子上“你说那些话要是想让我伤心的话,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你可以走了——你放心,我明个儿就走。我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妨碍你…”“要走吗?”琼玉眼珠子一转“师姐可要把话说清楚了,省得到时候有人说我心狠逼走你,倒像是做错事的人是我似的。”
“你放心,我要走是我自己的事,与他人无关。就算是师父知道我要走也不会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