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沉默，仿佛无形的火焰燎着她的肌肤，焚着她的思绪，烧着她的内脏。她真的是怕这zhong令人窒息的沉默，让她连一个微笑都挤不chu来。她不该信琼玉的话，就算明知dao琼玉说的事有多真实，她也不该信。可现在，她怎么能不信？但或许，这样的沉默已是师父对她最大的诚挚了吧？还没想好吗？那就不要说了，永远都不要说chu那些会让她伤痛的话来。

“师父…妙清先告退了。”连礼都未施，妙清想逃。

“妙清！”

不要叫她！不要叫——她不要听那些话！

“妙清！”疾行几步，无名拉住她的手，看着妙清苍白的脸se、颤抖的chun，顿生不忍之心，张了几次口竟说不chu话来。

“妙清要回去了。”心慌意luan，她只一心想逃，却挣不开他的手“求求你，让我走——让我走！”

“妙清…”压低的声音，带着三分哀恳七分歉意。

妙清合上yan，颤抖着chun，突然猛地一甩tou，一双泫然yu滴的yan直直地盯着他“你要说什么就痛痛快快地说，犯不着zuochu这zhong模样。”她倒要听听他是如何说的！她就不信这世上真有那样狠心的男人，刚刚还对她那样温柔，转tou就能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怎么？不想说？那妙清真的要告辞了。”放手放手！不要开口——不要…

“你真该早早地就远离了我…”

他低沉的声音让她忍不住好笑。又来了！再也没人比她更清楚他的能言善辩。如果这世上真有人能说得天坠繁hua，那人一定就是他吧？别说是木石之心，就算是死人都能被他说活吧？打从她认识他起，就知dao再荒谬的事儿到了他口中都是天经地义的。

“我真的不想伤你…”这样的话只是表示她将被他伤得更重吧？

“你放心，英王是个好人，他绝不会对你如何的。”

这话说chu来他不觉得心虚吗？玄冥观中哪个不清楚为权贵重臣布dao代表了什么？无非是让她们献上妩媚而妖饶的roushen…那个什么公子说得其实没错！dao姑算什么？比ji女还不如！ji女还能挑挑客人，而她们除了服从还是服从。

不甘呵！为什么她剖chu一颗心却落得这样的结果？妙清咬着牙，shenxi气，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不——去！”

无名先是怔了下，没想到妙清竟会这样对他说话，一时无言以对。妙清就那样直直地对着他，直看得他不自在地转过tou去“英王明早就来接人。”

“拒绝他！”妙清冷ying的声音，命令的语气，让无名皱起眉“已经没有办法拒绝。”

“什么是没有办法？gen本就是你不想拒绝！”

妙清尖叫“师父，在你心里，我们这些人究竟算是什么？是棋子、是工ju还是祭品？！难dao就因为你的自私与贪yu，我们就必须被你利用为你牺牲吗？回答我！你看着我——告诉我…我在你心里究竟算是什么？！”

是什么？棋子？工ju？祭品？他连自己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那些无关jin要的弟子呢？妙清说得不错！他收留她们就是要她们被他利用为他牺牲。可是，那原本不包括她呵！她是他的光，却注定要为他的黑暗所吞噬“我说过我只是从地狱中爬chu来的恶鬼，你跟着我是没什么好结局的！”

冰冷的声音让她的心也一丝丝凝冻“是吗？这就是结局吗？我不想…不想就这样呵！”

“去吧！”无名的声音有着从未有过的倦意。“别忘了你自己的誓言…妙清，不要bi1我！”

“bi1你？！”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xiong腔里那颗悲伤地凝冻的心脏正在一片片地碎裂“我是在bi1你？如果可能，我真是想bi1你一辈子…”抬tou看着他jin皱的眉，妙清忽然大笑“可现在是你在用我的毒誓来bi1迫我、命令我！好…妙清怎么会让师父失望呢？”慢慢转shen，她摇晃着shen子，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shen后无名无奈的低唤、叹息也仿佛来自遥远的时空，只有一个声音悠悠地如穿越了几千几万年的光yin在她耳边清晰地重复着——

“我妙清，在列代祖师灵前，天地神灵面前发誓，终生忠诚于师父，如有违逆、欺瞒、不忠之chu1，就叫我这一辈子都见不着我最亲近的人。”

那好像很稚nen却是她心底最真永不改变的誓言，不会有人记得。就连师父也早在迫她重改誓言后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吧？而那个低下tou偷偷笑的女孩子在哪儿？或许，她的人其实早就死了，留在这儿哭泣的只是一ju仍留着记忆与情gan的躯壳。就连这躯壳迟早也要腐烂化土的，那最后的一丝灵气也会化作一缕轻烟消散。

黑暗的斗室，连星月之光都不想窥视。俯在案上，yan睛又涩又痛，却再也liu不chu泪来。那个让师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