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传来的男音低沉而阴郁,说上两句,便又传来粗而沉的喘息声,夹带咳嗽声。
闻言,张管事非常惶恐“怎么会呢?三少爷这话严重了,奴才们不敢。”
“哼,要不你们整日给我找气受是怎么回事?不就是要我早上火、早气死吗?”怒责的声音再次从垂下的床帐后传来。
“哎呀,我的三少爷千万别这么说,您是老爷夫人们捧在手上的心肝儿,更是两位少爷爱护有加的万金三弟,奴才向天借胆也不敢违逆您啊。”张管事背弯得快贴地了,这虽说是欧阳家的三少爷,但在欧阳家,那地位可比朝廷上坐龙椅的皇上啊。
“口口声声不敢、不敢,难道那恬不知耻的女人不是你找来的?”那不要脸的下人,竟想趁喂他葯时触碰他,更叫他反胃的,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中衣,害他一早就忍不住翻桌丢盘子,没了吃早膳的胃口。
一只如女子般嫩白的大手掀开垂帐,穿着无箴绣坊华美衣裳的长腿缓缓落地,流穗帐内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年轻男子面孔,面如冠玉,眉似飞剑入鞘,肌肤细嫩尤胜女子三分。
欧阳灵玉的美承继天下绝色的娘亲元霜霜,虽只是七分神似,但也因而多了三分英气,眼清朗如月,唇似薄翼,发丝如墨,丰姿过人,并非倾于女子的娇柔,是不濯不妖,清灵中透淡雅,让人不致误认他非男儿之身。
唯长年病痛,血色渐淡,鲜见润红气色,胜雪颊面始终带着一丝病态。
“是奴才的错,不识好坏,以为莺儿是贴心乖巧的好姑娘,没想到她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俗物。”张管事率先认错,希望主子别气坏。
其实他也知道莺儿撑不了多久,几乎每两、三个月他就得帮三少爷换贴身丫鬟,毕竟能不被欧阳灵玉外貌所惑的人太少,就是府里的男子都能看傻了眼,更何况是不经人事的丫头片子
只要这些丫鬟一有私心就会惹得三少爷不快,加上久病养成的坏脾气,平常顶多不理人的欧阳灵玉,一旦生起气来更是六亲不认,时常见血。
“一句没想到就能打发了吗?难不成要我继续受你们的气、继续收你们丢来的水蛭?”
“奴才再去找,一定会找到让三少爷满意的丫鬟。”张管事再次哈腰低气安抚,他相信这次应该可以撑久一点,毕竟全照大少爷的吩咐做了“这事奴才费心就好,三少爷您要多保重身体…”
毕恭毕敬的话才说了一半,欧阳灵玉便做出噤声的手势,张管事赶紧闭嘴。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滋、滋的怪声,而且…好像离他很近
“少爷是说…”他竖直耳朵,听着四周传来的杂音。
“好像是啃骨头的声音。”最夸张的是还能听到非常用力吸髓的声音。
“怎么会有人在三少爷房里啃鸡骨头,三少爷肯定是听岔…”张管事失笑说道,但上扬的嘴角随即凝住,他突地想起一个小丫头…果然,他视线向下一瞟,瞧见那圆圆的身子就蹲在椅子旁。
顺着他的目光,欧阳灵玉的脸色更沉了。“不会有人,那她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