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那女人还当他是客人般的拉拉扯扯。
“原来…是这样的。”看不见她脸色,那声音比哭更难听。
“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
“谁说我难过?谁在认错?”她夸张的笑着:“当年她贪图享受而去;如今…或者是报应。”
“不要这?说;她到底是…妈妈。”他说。
“她叫什?名字?”她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冯艳华。一九三七年三月七日出生。”他说。
一线希望也幻灭,那的确是母亲姓名,出生日期都对;母亲这些年来竟…竟…可怜父亲还念念不忘她。
她突然想起,父亲的呆痴是否也是幸福?至少今天他不必面对这件残酷的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绝望而迷失。
“恩慈,你没有事吧?要不要我马上来陪你?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完全不关你事…”
“不必。我很好,我说过完全受得了。”她的声音又变得冷漠:“我可以接受任何事实。”
“我还是来一趟…或者,我送你回家?”
“不必了。”她漠然的答:“逃邝会送。”
他差点忘了还有蒋逃邝。
“对不起,我…若是有用得着我的话,那就请随时给我电话、我总会在家。”他说。
“恩慈,你怎?了?脸色怎?这样坏?你…来吧!我送你回家。”电话里传来逃邝的声音。
接着,恩慈一声不响的收线。
隽之木然的坐着。这件事对他打击也大,怎?会有这样的事呢?
罢才他去付钱给那老女人…恩慈的母亲。
他承认,见到的情形是他从未见过的,令他毕生难忘。
那样一个女人还站在衔边召客,这…这简直是人间地狱,令人无法忍受。
最难接受的是,那又老又干,满面厚粉的女人,竟是恩慈的母亲。
这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恩慈到底做错了什?
案亲瘫痪了,母亲竟是…老妓;这…这,这…周宁轻轻敲门,慢慢进来。
“如果没有什?事,我就下班了。”她说。这两天她都是轻言细语的。
他抬头望她,她平静自然。这样的事当然不可能和她扯上关系。
但他无法想象恩慈的不幸。
世界上尽是不公平的事,有人坏事做尽仍能风风光光;有些人却…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
逃邝陪着恩慈到那又脏、又窄、又旧的街道。
那昏暗的楼梯口站着一个又瘦又干的女人;半截香烟吊在嘴唇,满脸厚粉。
恩慈全身震抖着,脸色刷白,呆木的眼光十分难看。
逃邝拍拍她,似给她勇气。
她慢慢走近那女人,看见她脸上的浓妆和眼中的漠然…一种类似绝望的眼神,还有一抹深浓的嘲弄。
“冯艳华?”恩慈强自镇定。
女人看她一眼,不屑的冷哼。
这女人是她母亲?依稀有着当年的轮廓,却已完全不复当年神采。像个灵魂已死的人。
“你是冯艳华?”逃邝也问。
“你们是哪里的人?派救济金我就要,其它的别跟我噜苏。”江浙口音的广东话?钡煤堋?br>
肯定是母亲的声音,恩慈已不再怀疑。她的心也在这时碎成点点片片。
“你真是冯艳华?”逃邝强调一句。
“我是阿艳,随便你叫我什?都好,有没有钱?”女人露出一种令人颤抖的模样:“没钱我是不上床的。”
恩慈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她已无法再忍受。
逃邝扶住了她,用最严肃的神情令她稳定。
“你有没有家人?”逃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