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幺。突然想起些别的事。”他支吾。
“什幺事?”她极敏感:“唐小姐来了?”
“是…”他后悔竟冲口而出:“她调来香港工作,预备在这儿一年。”
“她是个非常可爱,又知情识趣的女孩。”她说。
“她也勇往直前。”
“什幺意思?”她愕然。
“我是说…她把人生看得太简单,以为只是一条直路其实不然。”
“她有这环境,有这资格这幺以为。”
“对不起,又惹起你的不愉快。”
“怎幺说是不愉快呢?”她笑:“这是我的人生观,与是否愉快无关。”
“你总有道理。”他也笑。
“七婶说你又差人送去菜钱,她让我告诉你,用不着这幺多。”她说。
“放在她那儿也一样。”
“加重我的负债。”
“恩慈,请答应我,不要再提钱的事,”他万分诚恳:“如果将来你真要还钱给我,我会觉得自己好差劲,好像想…想收买什幺似的。”
“事实上你不是。”
“但心理上难免这幺想。”他摇头:“我十分不安。”
她凝视着他,又考虑了好一阵子。
“好,以前的事。我不再跟你提,让我们从今以后做好兄妹,好伙伴。”她真诚的说。
“谢谢,谢谢!”他大喜。
“有你这种人,出钱出力之后还要谢谢人家。”
“你知道,我对这份友谊…很珍惜。”他认真的。
“我明白的。”她也认真点头。
她明了他的一切,却拒绝付出他希望的感情,也许这是无缘,也许这是逃讪,谁知道呢?
离开医院他马上回家。
他把车开得飞快,心中一直挂念着晓芙。整个下午,她如何打发寂寞?
其实,是他小器,带晓芙去医院又有何不可?恩慈又不真是他女朋友。
很意外,晓芙不在,桌上没有字条,电话里也没有录音,她根本没回来过。
他开始不安,晓芙生他气了?他是在意她的。
独自坐在那儿喝啤酒,越坐越闷。
自从晓芙搬来这屋子,他已习惯热闹、活泼、有生气,晓英不在,这屋子就寂寞,他受不了。
忍不住打电话去周宁家,她竟也不在。
“没回来过,她说约了朋友喝茶逛街,”她母亲说:“李先生找她有要紧事?”
“不,没有。”他匆匆收线。
晓芙哪里去了呢?随同事一起玩?回不回来晚餐?她至少该有个电话来啊!
他非常、非常挂念她。他有个感觉,在香港,他要负责她的一切。
电话铃响,他以为是晓芙,马上接听…
“晓芙…”
“小丫头不在家吗?”唐健的长途电话:“隽之,日子过得如何?晓芙可有烦你?”
“啊!唐健。”他开心一些:“我过得很好,晓芙也好,她帮了我很大的忙,怎幺会烦我。”
“你明白晓芙的心意啦!”唐健哈哈笑:“想不到小丫头从小就暗恋你,直到如今。喂!兄弟,你可别令她失望,伤心哦!”“你讲笑话,哪有这样的事?”隽之苦笑。
“不是笑话,认真的,”唐健说:“不可忽略晓芙,她已不再是小丫头。”
隽之唯唯诺诺,不知道该说什幺。
“兄弟,为兄结婚之后才发觉有老婆实在是很好的事;你孤单了这幺久,不妨考虑。”
“我会。”
“除了晓芙之外,还有女朋友吗?”
“有…一两个普通的。”隽之红了脸,明知恩慈无望,他仍不死心。
“谨慎选择。选太太还是理智好些。”唐健以过来人身份发言:“感情用事,可能出错。”
“我明白了。”
“叫晓芙来讲几句话。”
“她不在,下班之后没回来过。”隽之答。
“哦…她倒交际应酬多,”唐健笑:“兄弟,千万看牢些,别错过机会。”
“我明白。”
“好了,晓芙回来让她算好时间给我们一个电话,妈妈很挂念她。”
“一定。请替我问候所有人。”
收线之后,隽之有松一口气之感,唐家人已把他跟晓芙看成一对?但是感情…
靶情真是没什幺道理可讲的。恩慈、他、晓芙,真像一个圆圈,一个循环,永远没尽没了。
五点钟的时候,门匙嫌诏了,晓芙回来了。
她脸红润,神采飞扬,手上捧了大包小包,非常愉快的样子,才一进门,屋子马上热闹起来。
“隽之,你—定想不到我去了哪里,”她哗啦哗啦的说:“周宁请我吃午餐,逛衔啊!”周宁?他十分意外,周宁真是变得这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