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普通教室那幺大,单面有窗…对着花园那一面。地上又是满铺草绿色地毯,一张长型会议桌不很大,桌边是和地毯、窗帘同色的沙发椅,墙上挂着一幅银幕,放映机旁坐着两个人。
“以凌,罗拔,我的客人来了!”以哲进门就嚷。
之颖先看见以凌,以哲的姐姐。那完全是一个事业型的女孩,三十来岁,不算美,却洒脱极了,有一分男孩子的气势。她穿一条长裤,一件衬衫,是个美国大学生的模样,长头发用一个白色的大夹子束在脑后,很随便,气质好得不得了。
那个罗拔也相当出色,高大、强壮,是那种一把抱不住的男孩子,很安全感。他可能比以凌还大一点,但那装束、那气质、那神态和以凌十分相近。
“罗拔是以凌的…男朋友?”之颖忘了招呼,傻今今的脱口而出。
“是以凌的未婚夫,远从加拿大赶来的!”以哲说。
“你们俩,根本像一个人!”之颖甜甜的笑了。
她忘了礼貌的事,她这份稚气、直率而坦然反而赢得了以凌和罗拔的好感,毕竟,毫不做作的女孩子那幺少。
“过来,坐在我旁边,”以凌豪爽的拍拍椅子。“告诉我,以哲用什幺本事把你找出来的?”
“找出来?”之颖坐到以凌旁边,她不懂以凌的话“是我闯来找到以哲的,我要他帮玫瑰!”
“丁玫瑰,是吗?以哲跟我提过!”以凌说:“我们会尽力说服她的母亲,让她来接受训练和治疗!”
“现在不是谈公事的时候啊!”罗拔抗议了。“以哲,快封住以凌和之颖的嘴!”
“以凌是你的,我不敢代劳!”以哲说。他们三人之间十分自然、随便,一点拘束也没有。“之颖,坐在我这儿!”
之颖傻傻的走向以哲,惹得罗拔和以凌一阵大笑,笑得之颖莫名其妙。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之颖喜欢他们,喜欢这无拘无束的气氛,她觉得自己和他们是同类!
以哲熄了灯,罗拔开了放映机,小方块的银幕上出现一些字幕。
“这是我特别借出原版拷贝一份的,”罗拔在解释。他和以凌并肩坐着,很幸福的感觉。“你们若看不到这部艺术片,我替你们遗憾!”
“别先说得太好,免得我的印象打折扣!”以哲说。
之颖坐在他旁边,他很自然的用手臂围住她,她只觉亲切,也没什幺不妥啊!
影片的字幕结束,正式开始了。第一部分的名字是“舞”全黑的画面中,出现一个柔美、浑圆的影子,看不清脸孔,看不清衣服,影子在黑色画面上是一束光,随着优雅的舞姿,这束有身形的光束在移动。好美、好柔、好特别,也好深刻。舞了一阵,特技镜头开始,身体还是一个,以身体为中心,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化成千万道幻影,令人眼花缭乱,美不胜收,连呼吸都停住了!
这是艺术,是吗!没有故事,没有美丽的脸庞,借着音乐,借着动作来表达一份美、一份意境。画面又变了,影子在点足、在跳跃。每一点足,地上出现一点光源,随着跳跃射出万丈光芒。美极了,奇妙极了,虽是特技,谁拍出这样的影片,是天才!
“舞”这一部分在一个静止的画面后,光束渐敛,变成小小的一点,终于消失了。之颖长长的透一口气…满足的透气,然后,静静的看第二部分!
第二部分是“战争”和刚才的柔美、优雅是绝对强烈的对比。“战争”这部短片没有声音,没有说明,一大段静默的残酷,让人们自己去体会。那些画面真像是一连串的恶梦,毁坏的房屋,苍凉的原野,成堆的死尸,成群的野狗。耀武扬威的胜利者作无声的兽性狂笑,伤残、绝望、恐惧的失败者在集中营中等待自己未知的命运。黑与白强烈的对比画面强调出人性的两极,善与恶,人道与兽性在画面上自然的有了分野!
这是令人喘不过气的一段影片,甚至不需要一句话、一丝儿提示,人们能感觉到画面所表达的一切。“舞”是天堂,是美梦,拍得虽然成功,却远不如这部“战争”那样现实逼人,那样荡人心弦,那样发人深省。
没有镜头变化,没有卖弄特技,只用行动,用黑白分明的彩色刻画了人性,实在得精采!
罗拔开了灯,兴致好高的问:“怎幺样?没有一点意见吗?”
“‘舞’拍得美,‘战争’拍得更好,”以凌拍拍额头。“罗拔,是你在卖瓜吧?”
罗拔哈哈大笑,笑得得意极了。
“你办了所学校,做得有声有色,我不弄点成绩出来,岂不被你比下去了?”他说。
“什幺意思?以哲!”之颖悄悄的问。
“两部短片都是罗拔的杰作,他是南加大学影剧的!”以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