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颖不能相信。
“我在后面!”她痹篇之颖的视线。
“坐下,看着我,”之颖显得凶巴巴的,其实她绝无心机,又善良,又爽直“你今晚怎幺回事?告诉我!”
“我?没…没有事。”爱莲脸都涨红了“我怎幺会有事呢?我在熨衣服!”
“我不信,伯母什幺时候舍得让你熨衣服了?”之颖摇头“我明明看见你在房里…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哎…不,怎幺会呢?”爱莲羞不可支,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你别瞎说!”
“我瞎说吗?韦皓,坐起来,帮我审爱莲!”之颖叫。
韦皓不动,带着丝恶作剧的笑容,欣赏着面前两个绝对不同类型的女孩。他怀疑,个性差异如此之大,怎幺可能成为好朋友的?
“别欺负爱莲,我不能帮你审她,”韦皓说“免得爱莲说我助封为虐!”
“好啊!什幺时候你变成好人了?”之颖几乎跳起来“每一次都是你欺负爱莲的!”
“男孩子不欺负女孩子!”韦皓拍拍胸口。
“说好话!是你的外交辞令吗?”之颖含笑着一拳打到韦皓胸口,被韦皓更快的接住“别忘了我也是外交系的!”
“怎幺敢忘记未来的第一名女大使?”韦皓捉住她的手打趣着“口说不赢,台下交易也不成,还会动手的杜之颖啊!”“你找死,韦皓!”之颖真的跳起来。
淡淡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身上,有一份令人兴奋的“活的劲儿”她不美,比不上爱莲,更比不上施菇亚,但她另具一格,她以气质取胜。她的眼睛相当大,而且灵活,可是多半时候是冷漠的。她脸上的骨头很多,有点像去年得电视最佳女主角奖的苏珊圣詹丝,很有性格,而且,有性格得可爱。嘴唇薄,牙齿白又整齐,身材很高,有五尺六时,而且相当瘦。说起话来有时傻兮兮,有时又伶牙利齿,突出奇招。她真的谈不上美,但是,从许多人里,你能一眼看见她,而且不容易忘怀。
韦皓看得有点发呆。这是他十多年来唯一的玩伴兼女朋友?他对她熟悉得就好像自己一样,可是…他不能清楚知道,他到底爱上她哪一点?那气质?那豪爽?那顽皮?那善良?或者那永远出人头地的功课?他说不出,他真的说不出,他只知道,他爱她…或者说喜欢!
也许,爱她的每一个优点和缺点吧!
“别闹了,之颖,”他也跳起来捉住她欲打过来的手“好好地坐下来,让我们三个聊聊!”
“你们俩聊吧2我还有功课!”爱莲想痹篇。
“不许走!”之颖拦住她“一天到晚之乎者也,平平仄仄还不够?我替你纳闷!”
“各人兴趣不同嘛!”爱莲始终不看韦皓,她似乎有意在躲避。
“下次替你找个老夫子男朋友!”之颖说。
“那怎幺行?”韦皓马上抗议“爱莲那幺美的女孩子,配个老夫子?你未免太残忍!”
“你以为我真忍心?”之颖拥住爱莲的肩“我们的爱莲将来必是伟大的国学家,该配一个…教授吗?”
“你去配教授!”爱莲用力挣脱了她,一溜烟逃了回家,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
过了好一阵子,韦皓才摇摇头,似赞叹地说:“我几乎不相信,现在还有这幺害羞的女孩子!”
“害羞得使人有点怕!”她也摇摇头。
“怕什幺?”他不懂。
“怕伤害她,怕没有力量周全地保护她,怕…”
“好了,好了,”他大笑着摇头“男孩子若有这幺多顾忌,怎幺能追女孩子?男孩子只知道勇敢,前进!”
“我怎幺从来感觉不到你勇敢、前进的?”她看他。
“因为我们从小在一起。我们自然地、不知不觉地共同走到了我们的目的地!”他说。
“是吗!不肉麻?”她摔开他的手,走向屋子。
“问星星吗?”他追上去。
放了学,之颖和韦皓总是一同从木栅坐公路局车到台北。若没有约好看场电影什幺的,韦皓就转公共汽车回家,之颖总是取了寄放在火车站的脚踏车,悠闲自在地慢慢骑回阳明山脚。她喜欢脚踏车的自由自在,虽然头顶太阳,却总比挤公共汽车,一站又一站的停好得多。何况一转入士林的公路,掠耳而过的轻风,带着青草、泥土气息,那才叫做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