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它命名的呢?”
他涸仆气的问话方式,让湘文逐渐镇定。在调顺鼻息后,她很有礼地说:“我不知道是谁以谁为名,但琉璃河两岸的确是开满了琉璃草,靛蓝一片,春夏不衰。”
“看不出这么一朵小小的花,能有那么诗意的名字,又有你为它唱出如此动人的歌。”宗天有感而发。
“这花虽小,但盛放成一片,比蓝色的海还美。”湘文像要强调什么似的说:“它还有一个更特别的西洋名字,叫‘勿忘我’。当你从一个人手中接过它时,就不会再忘记那个人了。”
“勿忘我?”宗天低念着,心中泛起一股柔情。
是的,一股柔情!从未有过的,在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时刻,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而这女孩甚至还没有真正地长大…
他摇摇头想清醒,想远离这片雪白杏花、蓝色琉璃;想挣脱这奇怪的邂逅及对话,还有那如精灵仙女般的可爱人儿…
突然,有几个乡野孩子往他们这儿冲来,口中哭喊着:“斗儿掉进河里了!
斗儿掉进河里了!”
湘文认得这几个孩子。昨天黄昏,他们就在丧船旁探头探脑,既好奇地尖叫,又好玩地装神弄鬼,想必他们今天又去冒险了!
她忘了捡拾花册,忘了他,直向河边奔去,宗天很自然地跟随她。
一个小男孩,只六、七岁光景,正在白船旁载沉载浮,水已经闷得他喊不出声了。
宗逃邺话不说,脱下外衣,就往河里跳下去。水是刚化冰的,冻得他心脏差点麻痹,当他碰到一双小手时,那孩子已陷入昏迷。
湘文在岸上,看得非常清楚,寒冷的河水限制了他。她好害怕,不顾淑女风范,又叫又跳地说:“游到这里,不要放弃!不可以放弃!”
他绝不是一个会放弃的人!尽管手脚都僵得失去知觉,他仍凭着内心的意志,背着小男孩,游到安全之地。湘文见他上了岸,孩子犹在肩背,却动也不动地趴在那里,没一点声息,像死了般。
他怎么了?湘文急着要碰他,但后面的乡民动作更快,往那一大一小的人,又里被,又呕水,又拍胸,而她只能坐在地上,簌簌发抖。
“水出来了,有气啦!”有人喊。
“快送回屋里,火烧旺些,喂红糖姜母汤!”有人叫道。
湘文跟着大伙一块走。才好端端的一个健壮男子,一下子面如死灰,意识全无,这瞬间发生的事,令她难以接受。真是丧船带来的不祥吗?不!她爹娘生前都是乐于行善的好人,不可能死后会牵引恶运的。
“姑娘,别哭了。你哥哥不会有事的。”身旁的老妇人安慰她说。
湘文摸摸脸,果然是好几条泪痕。
宗天和阿斗被送进杏花林旁的农家。
老妇人驱散了一些杂人,马上对湘文说:“脱下你哥哥的湿衣服,换上干的。”
“我…”湘文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老妇人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当场就扯下宗天的蓝衣裤。湘文及时痹篇一些不该看的,脸涨得通红,但仍得扶着他的膀臂,替他穿衣盖被。
他的身体冰得吓人,她的手却热得烫人。
“姜汤来了!”一个媳妇走进来说。
“斗儿还好吧?”老妇人问。
“醒了,正哭着呢!”媳妇回答。“斗儿醒了,他…怎么还昏迷呢?”湘文紧张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