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眼睛发亮,颇为得意似的。
“陈菊如,湖州人氏,今年五十有二,湖州第一大织坊『锦织坊』就是他的。此人性喜渔色,纳妾的速度比咱们老爹快上十位,儿子、女儿一大堆,去年元配去世,如今正缺一位填房,于是派王媒婆来说媒,意图迎娶金金家最值钱的那颗明珠,需要多少聘金、礼数,任由老爹开口,只求明珠小姐肯作他的继室。”
“我不答应。”明珠忘情的叫道。少女情怀总是诗,谁愿嫁一个糟老头子?
“那可由不得你。”元宝有些同情她,只有一点点喔!
“爹会拒绝的,”明珠努力镇定自己,夸张的掩饰内心的悲愤。“爹知道,我值得更好的。”
“老姐,你都高龄十九啦!”元宝似笑非笑的。“如果早两年,老爹可能会拒绝,不过也只是『可能』而已啦!爹的毛病你也知道,有人要任由他『予取予求』,别说女儿,老婆他都肯卖。”
“你太邪恶了!”明珠狠狠的说道。
“你高尚、你矫情,可也别想老爹会感动。”
“我压根儿不相信你对我所提的每一个字。”
元宝笑了,笑得好不屑。
“等著吧!很快会有人请你去前厅走一趟。”
她漫不经心的抛下一团谜题给明珠,没事人似的伸手在竹篮里挑了一个又大又漂亮的桃子,一抛“香儿,接著。吃吧!别客气,反正你家小姐是不屑吃我的东西。”元宝自己也拣了一个来吃,很甜嘛!蔡头那老贼就是欠人教训。
“多谢五小姐。”香儿生性机灵,知晓五小姐是有本领的,万一金明珠的婚事属实,唯一有能力挽救金明珠免遭不幸,能教金乞儿改变主意的人,唯有眼前这位五小姐,所以香儿颇为明珠着急,心知断不能开罪五小姐呀!
偏偏金明珠是外柔内刚的性子,今生取不屑与金元宝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多么严重的字眼。不错,金明珠就是对这个小自己一个月出生的妹妹,左看不顺眼,右看直揪心,不屑之极。也难怪,像她这样道德观严谨、有点拘泥僵化的标准千金小姐,对于一个突变异种,自然是无法交心了,那太污蔑她高贵的心灵。
元宝才不甩她哩!吃桃子吃得津津有味。
不多时,果然有一名仆妇送茶叶给元宝,顺便请四小姐去见老爷。
金明珠临走之前瞪了元宝一眼,她看到元宝手中把玩著一包上等茶叶,还吩咐巧云拿银罐子装好,并叮咛她锁好;明珠忍不住又瞪上一眼父亲为何专宠金元宝?把她宠坏了,对谁有好处?
假使她晓得父亲也是受人威胁,心里就会好过多了。
要说元宝有多不良?那也未必。她只是比较懂得生存之道,勇于表现自我而已,这归功〈或归咎〉于她小时候的男性教育。要怪,就怪大人的心眼太多,老爹的重男轻女,老娘的现实功利,成就了今日的金元宝。
“石头明珠,多保重啊!”元宝在她背后放风凉话。
金明珠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置若罔闻,背脊挺得直直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嘿嘿!我等你哭著回来。”
“小姐!”巧云小小的脸儿严肃极了。“你不应该幸灾乐祸,最好也别多管闲事,还有,你早该去向夫人请安了。”
“我说巧云,你还真是管家婆一个耶,我娘是派你来管我的吗?”
“我娘和十三姨太的作战还没结束,哪有时间管我?”元宝嗤笑着,投给她谴责的眼光。“我要去看好戏了。我娘若问起我,说我有空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