颅,这分明是个初生儿!奄奄一息的他张嘴哀鸣。
张伟杰心灵受到极大震荡,他不由自主抱起垃圾袋,泪盈于睫,他听到自己轻轻说:“不怕不怕,叔叔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这时,义工找了过来“张,张,你在哪里?”
他们看到了张,也看到他手里的包里。
“我的天,快召救护车。”
“刚出生,脐带胎盘都在身上。”
“谁会替婴儿做人工呼吸?”
子翔答:“我会。”
这时,连谨慎的李岳琪都觉得救人要紧。马上脱下外套裹住垃圾袋。
初生儿被捧到车尾放平,子翔一口一口为他做人工呼吸。
她一张嘴已可以罩住幼婴小嘴小鼻。
这时,救护车与警车已经赶到。
护理人员接过弃婴“他在呼吸,各位善心的撒马利亚人,你们做得好。”
可是张伟杰的双手不住颤抖。
那晚回到家中,已经三点多。
张用热水淋浴,泡得皮肤发红,仍然去不掉那阵寒意,他喃喃问:“谁,谁丢弃新生命?”
“比这新生命更凄惨的一个旧生命。”
“简直不能置信。”
“子翔说,不要问问题,能够做多少便做多少,千万不要问战区父母为甚么不节育,国家缘何不保护人民,风俗为何重男轻女。”
“子翔好像非常镇静。”
“义工队司空见惯。”
“岳琪,试想想,我如果不是内急,又碰巧该时经过后巷,那小生命…”
“是呀,这叫缘份,他命不该绝。”
“谁,谁这样残忍?”
“叫你别问太多。”
第二天清早,子翔的电话来了,语气愉快:“幼儿救回来了,是男婴,重七磅十四安士,看护叫他雅各布布。”
“我可以去看他吗?”
张伟杰中午到医院探访他自垃圾堆拣回的初生儿。
洗干净了,穿上衣服,雅各布布有一张苹果似面孔,十分可爱,同一般婴儿无异。
穿着白袍的张把他抱在怀中,鼻子又忍不住发酸。
看护轻轻说:“他有他的前程,社会署将交他给领养家庭。”
“你们十分豁达。”
“呵是,如不乐观,世界沉沦。”
张略为好过,交返婴儿,回到报馆,愤慨地写了篇特写。
总编辑却说:“阿张,佳节当前,不如做篇经济不景气下百货业走势以及何处可买便宜货。”
张伟杰呆住。
“街童、毒犯、弃婴、流莺…天天都有,读者已经麻木,不劳你这枝健笔。”
张不出声。
“鼓励市民出街消费才是正经。”
张伟杰识趣地把特写收起。
稍后岳琪知道了这事,劝说:“老总有他一套,新年快到,谁要看这种丧气报告。”
张点头“我是太幼稚了。”
“子翔在市政厅开会后与我们吃饭。”
容子翔在政府大楼又是另外一个样子:白衬衫、灰色套装,不苟言笑。
她在会议上严厉评击建筑商。
“在建议书上你们只列明爆石最低噪音,那又怎会足够?离地盘一百米处有一间小学,三百多个学生上课,幼儿园小朋友只得五六岁,难免会受惊害怕,騒扰学习,兼尘土飞扬,影响健康。”
建筑商愁眉苦面“市政府已经批准我们施工,机械亦已运到,忽然下令停工,敝公司损失巨大,太不公平。”
“你必须提供最高噪音量。”
“容女士…”
容子翔掷回去:“毋需狡辩。”
在后座旁听的学生家长齐齐鼓掌。
建筑商悻悻然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