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大雄。”脸色非常灰败。
我过去扶住她“你这么早起来?为什么不睡久一点?我去叫护士。”
“我起来看早晨,”她苦笑“去日无多。”
她的眼睛红肿,我问:“你哭过了?”
“没有,”她否认“我整个人都发肿,替我叫周医生。”
“为什么?他昨天才来过。”
她沉默许久“大雄,我要与你说再见。”
“什么?”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想你看着我逐日死亡。”
“但是我是来陪伴你的。”
“到此为止,大雄,我很感激你。”
“你不能赶我走,我也不会走,除非周医生忠告我离开你。”我愤愤地说“我相信他不会这样做,他一直站在我这一边。”我拥抱着香雪海“我们两个人一起看早晨来临。”
“但是我越来越难看,”她乏力地靠在我身上,面孔肿得像猪头。
我装作讶异地看她一眼“是吗?你以前曾经好看过?你别说,真的?”强颜欢笑。
香雪海无奈地摇着头“大雄,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他们都说你不美。”我告诉她。
“美与否是我最少关心的问题。”她微笑。
我点头“我相信,孙雅芝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美女,山水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
“虽然我不关心时人的眼睛,但能够做牡丹真是幸福的。”才说了数句俏皮话,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扶她坐下,护士进来作例行检查,我退在一边,双眼充满泪水。
女佣服侍她吃葯,替她梳头,梳子上黏满她的长发,我不忍再看下去。
周医生曾经说过,脱发只是正常的现象,随后尚有许多迹象。无论怎么样,我不会离开她。
她深深叹一口气“大雄,我想吃腌羊肉片。”
“叫佣人去买。”我说。
“他们不懂,你同我走一趟。”她说“配一瓶好的酒。”语气非常固执。
“我再看看有没有好的沙律蔬菜。”我不想逆她意。
“对了。”她有点兴奋“许久没有吃这些。”
我取饼外套,已有一个月没有出城了。
我驾车出市区时,心情是沉重的。许多人以为我在享尽人间艳福吧,不不,不是这样的。但我何必向人解释?明白人始终是明白的,而不明白的一群,对他们说破了嘴也不管用。
渐渐我感染了香雪海那股我行我素的气质…谁理你们想些什么?
我把车停在一间酒店的小食店前,看看时间,是上午八点半。
我挑了许多新鲜罕见的食物,包括三种不常见的芝士,大包小包,正在付帐的当儿,有人叫我的名字。
不好!遇见熟人。
我镇静地,假装没听见,转身想闪出食物店。
“大雄,不必痹篇我。”一只玉手搭在我肩上。
我吓得金星乱冒,是叮噹,一定是叮噹。
“大雄,是我,雅芝。”那把声音既好气又好笑地说。
我这才敢抬起头来。“雅芝。”我惭愧地叫她一声。
“大雄,你好落魄,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她却出落得神清气朗,穿一件大衬衫,紧身牛仔裤,虽然仍然穿着可怕的高跟鞋,我也忍不住把她当亲人,声音哽咽起来了。
“大雄,我们去喝杯咖啡,你不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