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和其它的朋友联络一下,请求她们在冬季引见会里陪着你。哦,亲爱的,我真气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想到这些呢!”
“求求您,奶奶,先不要担心这个,”安姬兰恳求道“住在这儿,我一直非常愉快。我喜欢为您读报,我高兴带凸凸到花园真玩耍,真的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宴席、舞会的事。”
她知道祖母一个劲儿地想那回事,没有留心听她说。
“我必须再帮你订制几套新衣裳,安姬兰。”她说“通知玛格丽特太太星期一早上来,还有另外一个裁缝师设计的样式我也蛮喜欢的--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奶奶,我还有好多好多衣服都没穿过。”安姬兰反对地说。
“尽管照我的话去做,小孩子。”祖母说“明天,我们先把那些会像可爱的戴丝一样热心助人的朋友列出一张名单来。”
“那根本毫无希望。”安姬兰暗自嘀咕。
她知道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不可能说服祖母,使她相信保持现状是最圆满的了。
她走同卧房,忽然自问,如果祖母真的托人安排各种活动,那么王子离开英国后,她跟着有许多要忙碌的事,不是可以减轻自己看公使馆时那种人去楼空的痛苦吗?
但一转眼间,安姬兰满脑子又记挂着黄昏的约会。
她会望着他…轻声地和他低语…他们亲密地走在一起…然后…她急忙打断自己的思绪,想到自己竟然那么渴望再亲亲他时,不禁一阵羞愧。
或许今晚不可能…或许他不想要她…或许…
澎湃的思潮不停她在脑海里起伏,就像一只松鼠灵活地在活动笼中滚动,只觉一阵不可抑制的亢奋充斥胸中,那种灼热感彷佛爆竹厂在她四周爆炸一般!
她知道,约会的时间分秒接近,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和王子在一起,所以自己才会产生那种莫名的喜悦。
今晚该穿那一件迷人的衣裳?她有点难以选择。诚如她告诉过祖母的,衣柜里还有许多没亮过相的衣服呢!
最后她挑了一件格调与王子看过的那件完全不同的礼服穿上。
这件浅蓝色的礼服式样简单大方,类似画眉鸟蛋的淡蓝色十分怜人,裙裾滚蕾丝花边,缀有同色逃陟绒皱折。胸口也有蕾丝镶边。整袭礼服裁制得非常精巧,像是出自仙女的灵巧双手。
穿上这件礼服使安姬兰显得年轻柔弱,就像春天刚捱过冬雪洗礼,含苞待放的可爱小花。
好不容易穿戴整齐,又怕王子喜欢自己穿得正式华丽些,但如果再换一件,得耗费好多时间,而且已经太迟了,鲁斯旦可能早就等在餐厅,准备服侍她吃晚餐了。
凸凸跟着她急急跑下楼,一进入餐厅,鲁斯旦带着责备的口气说:
“你的汤都冷了,安姬兰小姐。”
汤装在一个有银盖子的汤碗里。布鲁格太太一煮好汤,马上倒在汤碗里保温,安姬兰知道绝不可能冷掉,但她还是很柔顺地说:
“对不起,鲁斯旦,我来晚了。”
她又开始在鲁斯旦面前假装吃得很开心的样子,等鲁斯旦一离开餐厅,她立即把碟中的食物一一搬回大盘里。就像平常一样,鲁斯旦在餐后唠叨她吃得太少。
“你一定没吃饱,安姬兰小姐,每次总只吃那么一点点,真的像养一只小耗子!”鲁斯旦是忠心的老家臣,非常关心她。
“鲁斯旦,我为加冕礼而兴奋得吃不下饭嘛!”安姬兰编个理由搪塞他。
她走出餐厅想着:事实上那个理由也是真的。
对她来说,和王子会面就跟参加加冕礼一样,是世界上最令她兴奋的事。
她赶得太急,当她披上一条淡蓝色丝绸披肩,带着凸凸准备出门时,大厅的钟才指着八点十分。
如果王子还没到停车场,她不可能单独在那儿等他,只好坐在楼下读书室的房门口,眼睁睁望着老祖父留下的那口大钟。
分针移动得十分缓慢,她好几次以为时钟停摆了。好不容易捱过最后几分钟,再数秒便到八点一刻,她急忙穿过信道跑向园门。走出门外,越过后花园的小径,打开通往停车场的那扇门。
门才打开,竟发现王子正挡在门外,自己马上面对着他。
她简直惊讶地愣住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急遽跳动着,喉咙彷佛也紧缩住,说不出话来。
她只有呆呆地站在那儿和他对望着,倒是他先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