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狭窄阴森的走廊时,永远固守岗位的老鲁斯旦看见她,便从暗处走出来,手上拿着一支花园门的钥匙。
“出去吗?安姬兰小姐。”他问道。虽然他很明显地知道她走到此处的目的,但仍然习惯地这样问她。安姬兰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微笑地说:
“是的,鲁斯旦。今天的天气很好,到外头走走比待在家里要愉坑卩了。”
“对啊,安姬兰小姐。你可以自己到花丛间玩玩。”他边说边以患风湿的手艰难地推开门。
看着她愉快地抱起凸凸,沿着空旷的路,跑向左边小径尽头的门时,他很诗意地想着:她本身恰似一朵美丽的鲜花。
一道高耸的铁篱笆围住了花园的入口,以防止闲杂人等擅自闯入。
便场里每家主人都有一把钥匙,但安姬兰发现他们根本少有机会用到。
通常,园内都只有她和凸凸尽情地享乐。今天下午也一样。
便场的范围宽阔,这花园所占的面积也非常大。春季百花吐蕊,水仙花、番红花、紫丁香及山梅花等在园中争奇门艳,一片乡野气息,常使安姬兰想念起从前的乡间生活。
在这个季节里,园中盛开着深红的天竺葵,花床边缘点缀着蓝蓝白白的山梗菜。
有几簇野玫瑰散开在灌木丛中。茂盛油绿的树叶提供人们一大片遮阳的荫地。
便场里所有住家的主人共同雇用两个园丁来整理花园,定时浇水,以维护绿油油的草坪。
现在天竺牡丹正含苞待放,天竺葵凋谢后,她们将接掌整座花园,展示动人的新姿。安姬兰打开园门,走进去后再轻轻把门锁上。这随手锁门的规则是每一钥匙主人必须固守的。她把凸凸放到地上自由活动。
每天早上第一次进花园时,凸凸往往因获得自由而兴奋地到处疾走。但这回已是今天来的第四趟了,牠反而觉得有点索然无味不知做什么才好。
安姬兰假装往前走了一点路,到达园中天竺葵花床时又折回,然后找一处阴郁而视野极佳的树丛里躲着,外面的行人既看不见她,而她又能很清楚地窥视公使馆的情形。
上午,她看见王子由公使陪同,在午餐前乘一辆无篷马车离开。所以她先在此等侯,希望趁他回馆时偷窥一眼。那时有两个身着制服的人坐在他们对面,安姬兰猜想那大概是侍从副官。
她认为他们可能到白金汉宫进膳或与“挤”在伦敦各旅店内的皇亲国戚共餐。
报纸之前报导过,首都城内再找不到多余的房间容纳各地涌进的人士。安姬兰当时渴望把祖母宅第中多余的卧房提供出去。
她明知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但仍很愉快地梦想着某些年少的皇亲们如何成为她们的贵宾。
就在这时,公使馆的大门开了。
安姬兰赶紧从树缝间望去,有一群步兵在前头开路,台阶上放着一卷正待展开的红色地毯,这些事实显示她等的时刻不远了。仆役的制服非常时髦漂亮,职位高的绿色衣服上佩戴许多金色细繐,职位低的则在金色钮扣上雕刻塞法罗尼亚的纹章。
从公使馆敞开的大门,她看到水晶吊灯及大理石楼梯。
塞法罗尼亚公使馆此祖母的住宅大得多,是由贝格瑞福广场两座紧邻的大厦打通合而为一,并把两栋楼的入门改成中间一道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