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过孤寂的童年。
从她很小的时候起,父亲经年与军队驻守海外,所以她对父亲十分陌生。偶而父亲回家度假,她几乎不认得了。
乔治爵士在爱妻新丧不久便接获命令,调职到印度统领北部边境的军队。
纵然安姬兰一再哀求父亲带自己一起到印度上任,他却坚决地反对道:
“一旦战事发生,女人是最讨厌的累赘。无论如何,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照顾你。”父亲的话意谓着她必须搬去和祖母住一起,如今也有两年了。她年岁稍长,逐渐懂事,却有点孤僻,一向很不爱上学。
她费尽口舌说服梅威夫人让她继续学习音乐课程,聘请一位曾在著名管弦乐团里演奏的老音乐师来教她。
就这样,她几乎镇日守在家里,所能阅读的书报有限,无形中对外界的状况十分蔽塞。
维多利亚女王崩逝,传来新王加冕的消息,倒也引起些许的兴奋。
塞法罗尼亚公使馆在贝格瑞福广场设立不到一年,带给安姬兰从未有过的新奇感。
当然,她知道塞法罗尼亚岛的位置所在,但她却被嘱咐不能随意提起自己有一点希腊血统。越是禁止谈论的事项越会引起她的兴趣。她不禁对希腊的一切特别感兴趣。
她从伦敦图书馆出售图书目录中找到需要的书籍,然后省下自己大部份的服饰津贴向图书馆预约,他们便把书邮寄给她。
从这些书,安姬兰知道奥林帕斯山众神的故事。她的心情随希腊的盛衰而起伏,尤其读到希腊被土耳其帝国征服、蹂躏时,更是激动不能自已。
塞法罗尼亚岛是希腊西海岸外海上的一个大岛,安姬兰很难得在书上找到关于此岛的描述。当她获悉设立在祖母宅第隔壁公使馆的名称时,心中预感某种莫名的缘份降临了。凸凸以尊贵的步伐跟着她走下楼。她心想或许这回能幸运地一瞥西诺斯王子。
在七月原定加冕礼的那天前,王子抵达英格兰。当时她瞄过他一眼。
斑大黝黑,英俊潇洒是他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她暗想他的长相正是自己所想象的希腊人的模样。
就仅匆促一瞥,不久,王子带着随员回塞法罗尼亚去。每天安姬兰只能偷窥到年老的公使。
现在,王子又在前天抵达此间。
安姬兰时时刻刻期待着仔细看看他。她不能在花园里从树丛缝中偷窥时,就跑到占有底楼大部份面积的会客室,从拉开的窗帘夹缝间向外窥视。
祖母的卧室可以俯视住宅的后花园。自从梅威夫人染病卧床后便足不出房,家中鲜有访客。大会客室里的家具用一层荷兰麻布盖着,百叶窗紧闭,沉闷的红玫瑰缎布窗帘亦低垂着。
底楼除了这间大会客室外,另有一起座间,安姬兰在此阅读、研究。这间比会客室要舒适明朗多了。
安姬兰认为把那么宽阔又设备豪华的会客室封闭得如此沉闷哀丧,而且弃置不用,实在太浪费。但除非奇迹出现,治愈了祖母的病,否则会客室不太可能再开放了。
梅威夫人的病况十分沉重,医生们时常来诊视,对于她能够再下楼走动不抱太大的希望。
安姬兰自我编织绮丽的梦,幻想祖母的病突然痊愈,然后在大会客室里举行盛大的宴会庆祝,并邀请西诺斯王子参加。她想象大会客室里亮起豪华的水晶吊灯,点燃灿烂蜡烛的台架。祖母打开保险柜,拿出封尘的冠冕及钻石首饰,盛装而出。
她自己则将着一袭白色礼服,发上插着三支驼鸟白羽。如果白金汉宫有人召见她,她也会以这种打扮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