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给谁的?”她又问。
“自己玩。”
“打死我都不会相信。”她说。
“我不会打死你,你也用不着相信。”
她看着我,研究我会不会像小木偶一样鼻子愈来愈长。
“陈诚对你不好?”
“他干嘛对我好?”她自以为聪明,但只是个洋娃娃而已,用不着冒充佛洛依德。
“好吧!你到底买这个洋娃娃做什么?”她总算切人正题。在这之前,她会说一大箩筐的废话,我屡试不爽。
“给她作衣裳。”
“你疯了?”
“我只知道你是作衣裳的专家,你为何总要讨论我的精神状态?”我瞪她。
“好吧!你需要什么?”
剪刀、针、线、缎子、蕾丝花边、珠子…
“你开的这张单子比火车轨还长,我要怎样找给你?”她叫。
“那是你的事,我今天晚上就要。”我站起来,把洋娃娃丢给她。
“为什么我总要满足你的要求?”她怨声载道。
“我们是朋友,对吗?”我把陈诚昨天对我的友情奉送给她。
“你去哪里?”
“吃中饭。”
“我也去。”
“我去龙山寺吃大排挡,那么脏,你不敢去的。”
她不但去了,吃得比我还多,我低估她了。前阵子馊水油闹得厉害时。她也从未少吃什么。
“你带陈诚来过这里没有了”海伦把所有咸的小吃都尝过了一遍,又叫了一大盘的台中蜜豆冰。
“你的客户若看见你的吃相都会他逃,你以后只能做家庭洋裁。”
“那是我的事,我在与你谈陈诚。”
“那也是我的事。”
“原来你们已经…”
我告诉她,我们还是纯友谊,用不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等你有腹之后再问,岂不太晚?”她盯着我的肚子看。
“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何必紧张?”
海伦满脸臊红:“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这也不是第一次。”
她气得捶我。
吃过饭,迷信的海伦还有节目:“我们到对面求签。”她指着龙山寺。
“求什么?”
“人如果不是白痴,总有许多可求。”她自了我一眼。
我陪她过去买了香烛、米糕。
在这之前,我从未进过寺庙礼拜过。我每次来龙山寺,只为了吃。庙内香烟缭绕,信徒摩肩接踵,还有大群观光客。
“还记不记得高中时我们来此地写生?”海伦不胜唏嘘。
“是啊!那时候有崇高的目的,现在是每况愈下。”
“别胡说,菩萨会听见。”
“他不是没惩罚过我。”
“嘘!安静一点,正殿到了,这位是妈祖娘娘。你在心里先把自己的名字、年籍、住址说出来,再向它祈求你要问的事。”
这是个好主意,神明在上,我不妨问问是谁杀害了嘉露,如果我找到那小子,我会狠狠鞭他的尸。
我面对妈祖娘娘时,心上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