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举动突兀，老太太更奇怪，我回到客厅时，她还坐在灯下，以研究的光看着我。

“在这里有我所有的回忆，不过这也是台北最后一块空地了，老太太只要有个山远，这里很快就会盖起了大楼。”她指着附近与其它房十分不协调的楼景观。

饭后，文莉还有余兴节目，她坐在三角钢琴前，弹起了一首歌。

她算完了，扬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我到十分困惑，方才谈起安兰时，她不是不伤心，但没多久她就忘得净净，固然她没有义务沉浸在亡友的影余绪里，但也大可不必这般算计。

“为什么？”

“是。”我唯唯喏喏，暂且不去揭破她。

我没有搭腔。我不是不识抬举，是真的不领受这份好意。

“你们…谈得可好？”她微咳一声。

我哼了哼，现在的台北人，谈上三句话便全是房票钱，再也没有别的了，不想文莉也是一般俗气。

夜很了，文莉才告辞离去，老太太没二门，要我送她去车库，一路上虫声唧唧，影扶疏，上是好大一明月。

这话她老早说过。但那只是为了表示她的思想开明，真实成份微乎其微、目前我们的姻亲关系已经因为安兰的不存在而消失，我若再娶，她就真的连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我想起了月随，她不过16岁，却能歌所有的凄怨，像是我心中的伤痕。

“不给你给淮？”

“老太大就是要给你。”文莉笑。

“我的少女时代是在这儿度过的。”

“秉同要听什么？”文莉问。

“我是见证人。”她意味长地说：“秉同，你的运气真好，老太太一直把你当亲生儿看待。”

时代真是变了，岳母居然会为死去妻的女婿心终大事。

“到那时候，你就会是超级富翁。”她又说。

“晚安！”她突然踮脚跟来，在我颊边印了一吻，我呆住了，她钻了车中，很快地驶去。

“前些日，老太太找律师立了遗嘱，所有原先预备留给安兰的，都给了你。”

“文莉走了。”

“可以捐给孤儿院，慈善机构比我需要。”

如果要我跟这样明的女过一辈，我一定会发狂。

“妈，文莉来有事？”

这些日里，我已地上这首歌，文莉从发黄的琴谱中找到了，但弹得生涩，完全没弹味来。

“你和安兰一直没有孩，是我最大的遗憾。”老太太叹气：“我这一辈竟

从前她总是跟安兰并肩坐着一同弹着歌还一同唱，像一对孪生妹。现在。光洁的琴盖上只映着她一个人的影。

“没什么？我想你们许久没见了，特地喊她来吃饭，你不会不兴吧？”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说。

“没什么。”我替她拉开车门，现在我最乐意见到的事就是她离开这里。

我要她弹涉江。

文莉走着走着，忽然回看看，了一气，：

“这块地有一百多坪，又在华区，一坪以两百万计算，全理掉你可以拥有现金两亿，如果你选择保留，依照惯例，可以拿百分之六十，是最划得来的，日后可以给租赁公司，每个月的租金能让你过帝王般的享受。”文莉见我不吭声，非常周到地替我算起账来。

我会有什么不兴？

“噢！”我表示我知。

“文莉是个好孩，我是见她长大的。”老太太明讲了。

告诉老太太，我经常吃生酱三明治骗肚，老太太十分动容。我想她很快就要暗示我中馈乏人，不必为安兰死守。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心绪散漫，待意会到她的话时，不由吃了一惊。

“唉！”我漫应之。

这是说媒还是相亲？我本来就对文莉突然到访有所怀疑，这下更是疑云大起。

“你在想什么？”

我怕老太太看到期情斯景会伤心，但老太太虽然唏嘘，却兴致很，一首方歇又要她再弹。

“你怎么晓得？”